时至深夜，如花花也只堪堪抄了一半的学规。
整个府里的灯都依次熄了，只她这处院子还是一派灯火通明的模样。
忽地，遥遥地从院门前传来叩门声。
药香与药言对视一眼，披了衣裳，一齐去院前开门。
打开门却是吓了一跳，老太太院里的大丫鬟扶着老太太站在外面。
两人怔愣一番，连忙恭恭敬敬地与老太太请了安。
老太太往院里看了一眼，见灯火通明的模样，眉头都拧了起来，“这么晚了，还不劝姑娘休息，晚膳也没用，都是怎么伺候的？”
药香与药言俱都一慌，跪了下去，“姑娘今日回来后，说没胃口，不想用膳……”
老太太瞪眼，“没胃口就让厨房做些开胃的来，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
如花花听到动静，放下笔，从室内迎了出来，“祖母怎么这时辰过来了？”
老太太问，“听说你晚膳未用就闭门不出，如今又熬到这般时辰？”
如花花讪讪回答道，“没什么胃口……”
“那也不能饿着了，”老太太转头看了眼身边大丫鬟，吩咐着，“去吩咐厨房做些好克化的来。”
如花花乖乖应了。
而后又使了个眼色，吩咐药香和药言，“你们去端些热茶来。”
药香和药言看了眼老太太，见老太太点头，这才起身去准备茶水。
老太太无奈点了点她的额角，“你就惯着他们吧。”
“他们已经做得挺好的了，”如花花笑，拉着老太太回屋，“祖母，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老太太刚想问她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一进屋子，就看到了案上摊开的笔墨纸砚，摊开的纸张墨迹还未干，不由道，“这么晚了还练字？”
如花花表情一晒，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是
被先生罚抄学规。”
“你呀。”老太太无奈看她一眼，“头一日去就惹事。”
如花花乖巧认错。
“还差了多少？”老太太走上前，翻了翻她抄的东西。
如花花老实道，“已经写了一大半了，祖母不用担心，我一会就写完了。”
老太太并没动，眼睛看着她，“坐下吧，我看着你写。”
老太太盯着，她端坐案前，一笔一划地继续抄写。中途一点儿懒都没偷，又怕老太太跟着她熬太久，笔速也加快了些，倒是比刚刚要事半功倍了。
半晌，如花花搁下狼毫笔，活动了下发僵的脖颈。
“写完了？”老太太抬眼瞧她。
如花花翻了翻，正正好好的十遍，便点头，“写完了！”
“那错误可认识到了？”
如花花咽了口口水，慢吞吞道，“知道了。”
“错哪儿了？”
如花花眸子微动，“……哪儿都错了。”
“油嘴滑舌，”老太太嗔了她一句，夜已深圳也没深究她，让她用了些粥食赶紧睡下。
时间已经到了子时，如花花夜没怎么睡，刚觉刚迷迷糊糊地阖上眼睛，就听到了外面公鸡打鸣。
药香与药言进来，带着小丫鬟唤她起床。
如花花闭着眼睛，十分被动地由着丫鬟们帮她洗漱更衣，十分生动地演绎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全程眼睛都不带睁得。
药香一边麻利地给她整理发鬓，一边说道，“昨儿个那些东西都帮姑娘收进书箱了。”
如花花困得睁不开眼了，揉了揉眼睛，含糊应了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箱，闭着眼睛就往外走。
第234章 你该唤我先生
药香在后边嗔道，“姑娘，你拿的是食盒！”
时间急，早上就吩咐厨里把吃食装了盒，好让她能在马车上用。药言忍不住捂嘴笑，“姑娘这般去学里，恐怕还得被先生给罚上一回。”
如花花蓦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拿错了东西，转头又拿了书箱，回身掐了掐药言的小脸，“你这丫头，真就不想自家姑娘点儿好。”
药言吐了吐舌头，“奴婢自然是想姑娘好的。只是时间不早了，姑娘可别耽误了。”
药香拿上食盒，“姑娘走吧，马车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
如花花背上书箱上了马车。
她其实倒是想把马车解开骑马的，刚展现一点儿这样的意图，就把随车的药香吓了一跳。最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坐着马车去了女学。
到了学里，顶着一双黑眼圈的如花花也顾不上旁人了，摸到自个儿位置倒头就睡，完全忽视周围的嘈杂环境。
听着开堂的钟声响起，如花花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嘈杂的环境却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叩叩。”
一双曲起的指节不轻不重地敲在桌案上，伴随着清朗的声音，“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