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坐稳,卫令便翻身上马,一手勒缰一手压住他的背,“老实点!”
趴在马背上实在不好受,马鞍硌的人肚子疼,而且那样子头朝下,他脑袋都有点充血。没忍住,明景和挣扎道,“哥哥,这样不舒服……”
卫令对哥哥这两个词似乎已经免疫了,没心情纠正他,但握着马鞭的手在他背上重重敲了一下,“闭嘴,一个大老爷们哪儿那么多事!”
明景和吃痛,立刻“哎呦”了一声。
“难不成还让老子抱着你?”
想想那个画面,卫令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明景和最后挣扎了一下:“……真的难受。”
卫令冷哼了一声,“两条腿跑着舒服。再动我就把你从马背上扔下去。”
闻言,明景和整个人立马就老实了下来。
一路疾行,明景和被颠的七荤八素,直到路过一个小村庄,卫令花高价买了头拉磨的驴,这场折磨才告一段落。
“这钱得还。”卫令一边付钱一边不忘叮嘱。
明景和立刻点头如蒜。
他宁愿将就着自己骑驴,也不想再被颠了。再这样颠下去,他真要魂归西天了。
平日拉磨的驴走起路来也是不急不慢的,而且倔的厉害,让往东非得往西,行进的速度和马自然是没得比的。明景和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一人惨兮兮地骑着驴艰难前行。
如花花本来对此还有些迟疑,被卫令一句“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不成?”给打消了顾虑。
前方官道上除了飞扬的尘土,早已没了人影。
明景和不由轻叹了口气,他平生地志愿是一人一马浪迹天涯,绝不是一人一驴浪迹天涯。
而另一边,没了明景和,如花花与卫令两人前行的速度都快上了不少。
一直到黄昏之际,两人虽然没赶上队伍,却赶到了进城的岔路口。
他们面前的两条路,一条路是进城的路,一条路是继续前行的路。
毕竟也已经赶了半天的路了,卫令担心她的病体初愈吃不消这么折腾,不由还是停下马,问了她一句,“休息一下,明天再赶路?”
如花花体力还未完全恢复,其实是有些吃力的,闻言却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了,“我不用。”
卫令犹豫了一下,看着她细细瘦瘦的一只,最终还是放心不下,“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了,还是休息一宿。”
如花花不动,“不用,卫哥你不要门缝里看人……”
两人对休息的问题正有些争执,前方官道上却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听声音应该不是一人,但也绝对不多。
官道上素日里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两人谁都没放在心上,依旧继续争议着晚上要不要入城休息的事情。
第211章 我等这声对不起太久了
“听我的。”
“不行,听我的……”
在两人争议中,一阵响亮的马蹄声渐近,却没有接着渐远,而是在耳边戛然而止,这奇怪的事让争执的两人同时偏头往官道上面看去。
不远处的官道分叉口处,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两道修长的剪影逆光而立,轮廓被余晖镀上一层金边,恍若从画中走来。
右侧男子一袭象牙白束袖劲装,腕间缠绕着朱红袖带,腰间系着同色腰封,将挺拔身姿勾勒得愈发利落。
与她对视,那人微微欠身,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来,几不可察地往上面稍微挑了一下,带着几分熟悉的戏谑。
如花花瞳孔骤然收缩,目光却不由自主转向左侧。绛红冰蚕锦袍在晚风中轻扬,宽袖流云般垂落。那人端坐马背,如山岳般巍然不动。剑眉下那双凤眼幽深如潭,寒星般的眸光里凝着经年不化的霜雪。
如花花用力眨了眨眼,确认不是幻觉。那双清澈的鹿眼倏然泛起粼粼波光,将心底深藏的愧疚尽数融化在眼底。
下一刻,她豁然翻身下马,衣袂翻飞,奔向那人的脚步坚定得像是要踏碎所有隔阂。
她的步子最终坚定停在左边人的马前,仰头轻唤,似幼鹿呜咽,带着微微的颤音。
“哥哥……”
此时此刻仰视着人,她才发觉,当初那个教她骑马射箭的少年居然在不知不觉长成了如今高大的模样。
花以朝身形剧震,指节不自觉收紧缰绳:“你唤我什么?”
“小哥。”她迎着花以朝的目光重复,一张口,眸中原本凝结成一片的水雾瞬间决堤,顺着面颊不受控制地下涌,“对不起……”
这声带着哭腔的呼唤,瞬间击穿了经年筑起的心墙。花以朝翻身下马的动作快得带起残影。
如花花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小哥,你罚我吧。”
幼时丧母,父亲又驻守边陲,她自牙牙学语起就是跟着兄姐,权重与父母无异,可她前些日子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