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令满脑子都是疑惑,可一切也只能等人醒了才能得到答案了。
…
如花花依稀可以听到一些外界的声音,记忆里感觉那些声音很熟悉,她想要看一看是谁,可眼皮沉得她睁不开眼睛。
无法睁眼,无法动弹,她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法
挣脱的梦魇。
那场梦里有她的家人。
在梦里,她是江阴侯府的幺女,家境富裕,祖母纵容,哥姐宠爱,虽然从小没了母亲,父亲也不在身边,可她的日子依旧过得十分恣意,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
她的生活原本该是一帆风顺的,但好景不长。
皇帝既用花家又疑心花家,遣花家驻守边陲,女眷与旁支留在皇城为质还不够。还要把花家和皇室牢牢绑到一起,册立了她姑姑为贵妃,又要太子从花家里选一位做未来的太子妃。
二房三房那些旁支倒是有不少女儿,但首选定然是出在侯府里,那样侯府才更有可能尽心为太子卖命。
上面的权衡利弊,最终册立的圣旨便落在了她头上。
一朝中选,宛如画地为牢,枷锁上身。
她也想骑马射箭,像阿姐那样,通过武考去边陲,可自圣旨下来以后,她就只能整日拘在闺阁里,学习宫规礼仪。一言一行,皆有定数。
第208章 私奔呢?
她未曾反抗。既享了家族的荫庇,便该为家族倾其所有。
花家世代簪缨,有多少儿郎马革裹尸,血染疆场。而今她所要承担的,不过是一桩姻缘。更何况,那太子妃的尊位,也的确没什么好委屈的。
后来,兄姊远赴边关,偌大的府邸只余她格祖母。日子如流水般平淡,直到那封染血的家书随军报一同抵达,平静的水面骤然破碎。
——父亲旧疾复发,命在旦夕。
当时意气风发的太子亲自带她入宫面圣,终求得恩准,许她前往边关探视。
这一路,太子亲自率卫队护送。她一个人,那种心神恍惚的状态,也的确不安全。
这份恩情,她铭记于心。
原本一路也算顺遂,可快到边陲之时,却陡然出了意外,一伙训练有素的匪徒设伏突袭,太子虽通骑射,却终究不善搏杀。护卫们分身乏术,众人且战且退,形势岌岌可危
她虽年少,却深知太子若有闪失,必将累及花家满门。
她当机立断,在混乱中披上了太子的蟒袍,率少数护卫引开追兵。这看似英勇的举动,最终却令她寡不敌众,沦为阶下囚。
后来,花家军围剿贼寇,一把火烧了贼寇窝点,这帮有心造反的贼寇留存了部分势力,带着她逃了。后来借了筏子,顺着河流就直入了中容境内。
后来花家军剿匪时,残余贼寇挟着她仓皇逃窜,竟顺流直入中容境内。匪徒本想将她献与中容官府邀功,却苦于无门路,最终落得四处流窜作案。在一次官兵追剿中,她终于寻得机会逃脱。
山路崎岖,她一个人跑了很久,在即将被抓住时,她失足滚落……
……
突如其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惊得如花花又沁出一身冷汗。
卫令耐着性子洗了帕子,又给她擦了擦。擦净了额头,又捉住她染血的手指一根根擦了个干净。
这一夜她昏睡不醒,连大夫来诊脉开药都浑然不觉。
直到次日晌午,如花花才真正清醒过来。
浑身骨头像是被碾碎重组,她勉强用手肘撑坐起身,映入眼前虽是十分陌生的环境——整洁的厢房,袅袅安神香,温度宜人。侧耳去听,周遭也没有人声,只偶尔有风吹打阻风帘的声音响着。
是谁救了她?
这地方怎么那么像客栈的风格?
如花花心底带着些防备,正准备下榻,便听到脚步声,紧接着门扇轻响。
屏风后转出一道挺拔身影,朱红托盘上汤药氤氲着热气。
待看清来人面容,如花花彻底看愣住了。
“多日不见,连人都不会叫了?”
“卫、卫哥?!“如花花几乎激动的跳起来。
“哎呦,乖。”卫令将托盘放在桌上,走过去,“来,给卫哥抱抱。”
他说着,毫无顾忌的给如花花来了个大熊抱。
结实的臂膀将她箍得喘不过气。如花花又哭又笑:“咳咳……卫哥哥怎会是你?”
“这话该我问你,”卫令把人推回榻上,瞥了一眼她,“好端端的,你不在巴陵待着,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
提起这件事,如花花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了,“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如花花垂头丧气道,“……我一时不慎着了别人的道,被绑架出来的,离巴陵很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