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关于我的事情，我醒来之前，十一应该已经禀告过你了……”
“他说归他说，”钟离廷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想听一面之词，我想听你说。”
桌案上烛芯爆出星火，在她睫羽投下颤动的影子。
“嗯……这些事情还要从我去建康偷药方说起……”如花花垂着视线，“我在宴席上与花家人打了个照面，当即就引起了波澜，我虽然一直想找到家人，却从没想过是那般境地下。小明危在旦夕，我怕出差错也不敢多问，好再他们以为我是孤身流落在外，对我并无防范，后面就是借势出府，你也知道了。”
钟离廷应了一身，面上看不出神色，“所以，后来你明知事情有诈，还是给我下药，一个人去赴约？”
“我……我当时只是有所怀疑，不敢确定，也不敢同你说。直到那天和花以朝动了手，吵了一架，我才确定他知道了。我打不过他，只能答应和他回去，他答应我放人。再往后，我便在府里碰到了十一。他觉得我是卧底，我们有些争执，可能闹出了动静，反正最后被发现了，他就挟持了我回来……”
她忽然抬头，眸光中跳动着烛火，像是要将人看透一般，“一切听起来太巧了是不是，将军要怀疑我吗？”
钟离廷望着她眼中晃动的烛影，喉结在阴影里动了动，“那要看，你要我以三军主帅的身份回答，还是——”
“廷哥。”她老实改口。
“信不信太虚，”钟离廷似乎笑了一下，“就算千夫所指，我敢护着你。”
她的睫毛垂在眼睑下，微微颤抖着，“那你……能不能……”她似乎说不下去，声音哽住。
他却透过她的不敢启齿洞悉背后的未尽之意，“我不能。我知道你夹在中间很为难，但箭在弦上，临阵脱逃者死。所以，你得做出一个选择了。”钟离廷站了起来，“我知道这很难选择，但二者不可得兼，揽月则失星辉，逐浪必别岸沙。你想清楚。”
如花花也跟着站起来，那压迫性的趋势让她止不住往后退，却被握住手臂，倏地拉到了跟前。
他有些用力过猛，迫使人靠近自己，旋即，又克制的放松力道，“你若不敢选，我替你选。”
他说着，低头轻吻她颈间结痂的地方，暧昧又诱惑，根本没给人拒绝的机会。
“不要——”如花花抓住他的衣襟，心脏怦怦地乱跳着。
她的手被握住。如花花微惊，下意识想逃开，指节却被他握得更牢，湿濡的呼吸就浮在耳畔，循循善诱，“选我。”
“廷哥……”如花花张口，还未发出完整的声音，抱着她的人却忽而按着她的后脑勺狠狠亲了上去。
她单手攀着他的肩，被这不讲理的吻掠夺呼吸到缺氧，眼圈隐隐发红。他眼尾同样染着一抹红，在她快要彻底喘不过气时终于松开了她，道，他气息有些不稳，“我说谎了，其实从头到尾我就没想放你离开，你哪儿也别想去。”
居然这样威胁的言语都说了出来。如花花瞧着，忽觉此刻的他像是讨糖吃的稚童，明明就做不出这样的事，却偏偏虚张声势，带着几分焦灼慌乱，哪有平日半分沉稳。
第197章 秋后算账
她没回应旁的，只稍稍抬眼，温柔地仰首在他下颌轻啄一记，“廷哥今天好不讲理。”
揽在她腰际的手骤然收紧。
如花花掰他的手他也不肯松，只是忽而道：“好吧，那就讲讲理。”
“阿？”如花花有些疑惑抬头，却不想面前人是翻起了旧账。
钟离廷，“讲讲，你给我下药这事。”
如花花犹如晴天霹雳，她担忧的事情还是来了，再笑不出来了。
“怎么不说话了？”钟离廷瞧着她，面上神色算不上温柔。
连个商量都没打，她的做法的确让他担忧许久。一个姑娘家，一个琼姿花貌的姑娘家，半点防备部署没做，一脚就踏入了虎狼窝。倘若不是机缘巧合，她哪里还能有命在？下次再遇到同类事情谁又敢保证？一些教训还是要给的，不然就是下次还敢。
如花花心底升起的那些吃定他的信念瞬间就被击了个支离破碎。看情况不太对，她一时想逃，被一把抓住了手。
钟离廷的声音顿了顿，随即才道，“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如花花头摇得像拨浪鼓。
钟离廷扶住她脑袋，“小心脖子。”
他还是一贯的心软，如花花不由勾了勾他的手心，态度十分的诚恳，“我错了，我承认我那样做冲动了，有欠考虑，以后肯定不会了，我保证……”
钟离廷眉梢微微扬起，“你犯事时怎么没这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