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够了？坐下缓一缓。”花以夕抬手握住她的手，却感觉到触感一片冰凉。
花以夕将她另一只手也捉了过来，合在一起，用力攥了下那双手，“是不是麻了？手动一动。”
如花花发麻的指尖隐约有了点儿知觉，她动了动手，仿若针扎一般。
花以夕扶着她在一个矮矮的绣凳上坐下。
花以夕随意地靠着身后桌案，瞧了她一眼，才开口道，“我先说，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如花花顶着一双泪目，抬起脑袋。
花以夕看着她面上红肿的痕迹，目光一颤，她倏地撑着桌子起身，在她面前屈膝蹲下，指尖顺着下颌线抚上她的面颊。
轻微刺痛，如花花咬唇，忍不住往一侧微偏了下脑袋。
空气似乎被人抽走了一般，又压抑起来。
“痛吗？”花以夕手顿了顿，又缩了回去。
“阿姐打重了，是不是？”
如花花咬唇，摇了摇头，声音很哑，“没有，不疼。”
“阿姐不该打你，”花以夕微微仰头，看着那清晰的红痕，轻声道，“以后不会了。”
如花花心尖一颤，说不出话来了。
花以夕仍旧轻声哄着她。
如花花喉头一哽，泪水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你别再待我这般好……“
“傻话，阿姐不对你好，对谁好？”花以夕将她的手拢在掌心，抬起另一只手轻抚过少女凌乱的额发，将碎发别至耳后，“月牙，你永远有机会可以改正，什么时候都不晚，知错能改才是善莫大焉。”
如花花牙齿咬住了唇，半晌低低说道，“我……能不能去看一看他。”
“你要看谁？”花以夕道。
“……侯爷。”如花花哑声道。
“你若是这样喊他，他会生气的。月牙，他是你哥哥，不要像外人那样生分。”
“他，他总是吓我，我不喜欢……”
她看着花以朝总觉得有隔离感，喊不出口，不如看到花以夕，总觉得十分亲近。
花以夕解释，“他若不端着，这侯府百年基业，早晚让别有居心的人拆吃入腹。他外面摆架子摆习惯了，但你若是主动一些，会发现他在家里就是虚架子。”
如花花吸了吸鼻子，“……可是我伤了他。”
“我看过了，都是皮肉伤，”花以夕微微扬起了唇瓣，“但你若是去看他，他会很高兴的。”
“要荆条。”
“嗯？”
如花花，“话本里都说……要负荆请罪才有诚意。”
“傻丫头，”花以夕一愣，失笑。她站起了身，“要阿姐陪你过去吗？”
如花花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
花以夕俯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洗把脸，去吧。”
铜盆盛了冷水，如花花撩水洗了把脸，用浸水的帕子敷了下眼睛，简单收拾了一下情绪。
刚出门，守卫就涌了上来。
“都退下。”花以夕随后出来，喝了一声。
闻言，守卫微犹豫了一瞬，“可侯爷说过……”
花以夕横眉一扫，“侯爷那边有我，这点小事还要我说第二遍？”
“……是。”守卫目光一缩，退了下去。
“去吧。”她看向如花花。
如花花脚步微顿，“阿姐不派人跟着我吗？”
花以夕微微笑了，道：“我选择相信你，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了。”
如花花垂下脑袋，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顺着九曲回廊，踏着月色，一个人慢吞吞地往前走。
第189章 闭门羹
短短一段回廊，如花花却走得比任何时候都沉重。月光将青砖照得发亮，她数着砖缝里的苔藓，终究还是站在了灯火通明的院落前。
朱漆门扉上鎏金辅首衔着明月，将她的影子裁成伶仃一片。如花花脚下有些踌躇不决，她都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深吸一口气，如花花抬步走了上去。
花以朝暂住的院落前，门口是有两名守卫守着。
“郡主金安。”守卫抱拳时铁甲铮鸣，目光却游移在大门与她之间。
如花花微微颔首，开口问道：“侯爷在里边吗？”
闻言，守卫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侯爷在里面。”
若是寻常，说完这句，守卫肯定要再问一句需要禀报吗之类的话。可这会他们闭口不提，倒像是避洪水猛兽一般。
不主动，不拒绝，等着她自己知难而退。
如花花心底也明白。
花以朝毕竟从她那里回来就受了伤，在这些人眼底她就是危险分子，这些人避讳她也是正常的。
如花花接着道，“我想见他，能劳烦帮我禀报一声吗？”
闻言，守卫有些迟疑不决，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