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高兴打仗。”钟离廷淡淡道。
如花花吸了一口气，“那为什么人总要打仗？”
“人的野心是无尽的。”钟离廷道，“原因或许有很多，但最后无外乎围绕一个利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花花轻“哦”了一声，明白如今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
她忽然想起刚刚那会儿，钟离廷说的人马不足，战甲装备不全，粮草未到这些。不由仰头问道，“卫哥怎么还没来？”
听到如花花的问题，钟离廷目光微微一闪：“是啊，这么久，他真太慢了，等他来了，你再笑他一番。”
如花花却没有被那么轻易的打发了：“……卫哥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卫哥不是那不靠谱的人，知道他们在等，肯定是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
他没来，那就只能说明是出了什么问题。
钟离廷轻轻哼了一声，不答反问，“怎么这么想？”
怕影响军心闹得人心惶惶，这事他连军中都未提，面前的小姑娘倒是先察觉了。
如花花咬了咬唇。
他如此愁眉不展的，就算他什么都不说，整天都报喜不报忧，可她又不是真傻。
“那就是真的遇到问题了，卫哥遇到困难了吧？”如花花抿了抿唇，“如果粮食紧缺，我可以少吃一点的。”
钟离廷笑了，笑容浮在面上，心底却有些涩。
情何以堪。
他回头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傻丫头，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哪里缺了你这一口？”
如花花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可是……周饶他们不缺粮草吗？”
同样是远距离行军，周饶还是才经历了建康一战，难道他们的粮食供给就真是源源不断的么？
钟离廷听她问，正儿八经道：“他们才强攻拿下建康，建康城同样设有粮仓，以战养战，他们也能撑一段儿。”
如花花忽然想到那天的生辰宴，那般奢靡铺张，看起来是挺富裕的。
她忽然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道，“……我们不能抢吗？”
“没那么容易，不过……”钟离廷微微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有些事该提上日程了，一直只顾防守，倒忘了进攻。”
第156章 得不到，就毁掉
如花花茫然地抬头看向面前钟离廷。
进攻？
不是刚说不打吗？
难道真想打过去抢粮食？
可军队粮草存放的地方都是有重兵把守的，想要从敌方的辎重营抢东西，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还没想到？”
钟离廷眼中浮现一丝笑意，悠悠道，“别想了，帮我研墨。”
如花花点头，依言从案上拿了墨条，在砚台内加了水，挽袖研墨。
钟离廷转身去取了文书，回头看她，“你都不问我要做什么吗？”
如花花答道：“不是要写字么？”
钟离廷深吸了一口气。
“我开个玩笑……”如花花慢吞吞道。
钟离廷扯了扯嘴角，敷衍的笑了一声。
如花花咽了咽口水，“其实我刚刚有点想到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钟离廷好整以暇看着她。
顿了顿，如花花才道，“不是非要当面锣对面鼓才叫进攻，那偷袭也是一种主动的进攻，如今既然我们物资紧缺，他们战备充足，为了把他们和我们拉到同一水平线，那自然是，得不到，就毁掉。”
大家都缺粮草，他们现在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我随便一说，若是……”
“没错，大体是这
样的，”钟离廷一扬眉，不吝夸奖：“聪明。”
还真是？
可这想法也有够大胆的。如花花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这些说起来简单，她不敢说是因为这些事做起来难如登天，辎重营无疑是每个军营的心脏。想要深入敌方腹地毁人家的粮库，谈何容易？
如花花认真问出了心头的疑惑，“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布局，但我想他们的粮草也必定同我们一般，储存的离军营驻地不远吧？”
钟离廷“嗯”了一声，“粮草重地，一般不外乎此。”
闻言，如花花不由道：“那你这不是老虎嘴上拔毛吗？人能眼睁睁看着人拔？
“不能。所以才要遣人去下战书。”钟离廷晃了晃手中刚拿的文书，回答道。
下战书？
如花花更不明白了。
烧人粮草和下战书又有什么关系？
她蓦地想到，下了战书就等于是要打仗了。思及此，她心头一紧，别说思考了，连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手别停，墨太少了。”钟离廷点了点砚台，抬手又往里面加了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