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抬眼看去,见江阴侯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张清俊的面容都拧成了一团,口中喊着,“阿姐来真的?真想废了我不成?”
“别装了,起开。”花以夕微微打开门,一脚踢开了花以朝的脚。
“看一眼,你让我看一眼!”花以朝不由垂死挣扎道。
花以夕拉开门,又迅速阖上,当真只给人瞧了一眼。
透过那一闪而过的残影,花以朝只来及捕捉到一张带着笑意的面容。而后,门便重新无情地重新缩成了一条线。
“走吧。”花以夕十分无情地道。
“……”花以朝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自己手中捧着的成衣,“……阿姐,我让人准备了鞋袜成衣,你总不能不让我进吧?”
花以夕往他手中瞧了一眼。
花以朝诚意满满的往前举了举。
下一瞬,便看到眼前的门缝拉开了些,不等他说话,里间探出一只手,闪电一般将他捧着的衣裳接了过去,随即,那木门再次紧紧关闭。
用完就丢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分外利索。
花以朝愣了一瞬,抬手敲门。
紧闭的木门后传来送客的声音,“怎么?换衣裳你也要进吗?心意到了就行,人就不用来了。”
“……”独身站在门外,花以朝抬手揉了揉额角,长长叹了口气。
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他打发了。
他今日都没来及多看人几眼,实在心痒。
得,他倒也不急于一时,以后时间还多着呢。
……
如花花当晚就睡在了花以夕住的房间。
花以夕暂住的房间里是一张宽大的拔步床,躺两个人也绰绰有余,但花以夕几乎整晚都挨着她抱着她,热情的几乎让如花花难以招架。
不同于香香软软的九儿,那是一个让人觉得很温暖,很有安全感的存在,如花花靠在对方怀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夏日炎炎,夜里温度也不算很低。到了夜半的时候,冰鉴里用来降温的冰块几乎都化成了水。至清晨起来时,如花花热的出了一身的汗。
她醒来时,花以夕已经出去练了一圈儿外加洗漱回来了。
连如花花都奇怪她自己怎么能睡那么沉,明明心底还藏着事。
“我是不是起晚了……”如花花低着头,看着已经锻炼了一圈回来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睡到日上三竿又有什么打紧的?去洗个澡来吃饭,后面水让人给你备好了。”
屏风后,偌大的浴桶里是热气腾腾的水,最上层浮了一层艳丽的花瓣。
淡淡的硫磺味混着花香扑鼻而来。
如花花轻轻嗅了嗅,确定那是温泉水无疑。她在山林中曾见过的。
她看过地形图,建康城内是没有温泉池的,这不知是从哪儿运来的,也太奢靡了。
屏风外,花以夕用心的给她挑着衣裳。
半晌,没听到里间有沐浴的动静传出来,花以夕才抬步走了进去。
“怎么了,要阿姐帮忙吗?”
如花花站在那里,轻皱着眉头,身上的衣裳分毫未动。
“怎么了?”花以夕不由重复问道。
“好浪费。”如花花舔了舔唇瓣,“都是银子呢……”
花以夕的眉头越蹙越深。
她这个妹妹,早产胎里都出来的弱症,身子骨不好,比别人都要娇气些,总是害病,家里人就多惯着她了几分。
吃的用的从来都是最好的,虽然她也曾吐槽过这个幼妹的奢靡,可如今,花以夕更希望她能像以往那般,样样都理所当然用最好的。
惯坏了也没关系,毕竟也不是养不起。
花以夕捻了捻浴桶中漂浮的鲜花瓣,花以夕捞起一片湿漉漉的花瓣贴在如花花的额头,“你身子骨弱,泡这个对你身体有好处,你小哥起了大早,带人运来的,你若是不用,直接丢掉,那就更浪费了。”
如花花低声应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身子骨挺硬朗的,心底便更加坚信他们是错认了人。
花以夕挑眉,笑眯眯地调侃,“还愣着,要阿姐帮你吗?”
“不用……”如花花面色微红,难掩窘态地抱着胸前衣襟默默退后,全身的肢体语言都写满了拒绝。
花以夕豁然一笑,转身离开了。
等如花花洗完,严严实实裹着长巾出去,花以夕已经给她挑好了衣裳。正适合这年龄穿的粉嫩浅色裙衫,那绣花与缎地,还有胸前大大的织缎编成的酢浆草结,无处不透着孩子气。
“这是小孩子穿的,不适合我穿,要被人笑话的。”如花花难得发表了反对意见。
那么大的织缎酢浆草结,挂在胸前和挂了一朵花似的,小孩子才穿这种幼稚的衣服。
“说什么呢?”花以夕惊讶的挑了挑眉,不由她反抗,“你个小不点,以为自己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