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金国,每年冬日都费尽心气攒存粮草,仍远远不够供养所有的子民。
可大奉朝呢?守着那样大的土地,却国运如此之好,哪怕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等着,便有底下的人眼巴巴从海外寻回粮种供养上去。
这怎么能不让人嫉妒呢?
简直没处说理去嘛!
因此,他当机立断便派了一支队伍,前往拦截那船货物,想要把种子劫掠到手。
甚至为此,不惜销毁童启等一切知晓此事的人。
可谁知,就这,也能再出现意外。
岳灼华……
怎么偏偏碰到的是她?
黄龙府之战,与辽国都能打的有来有回,纵使有火炮加成,一手的箭术,也足以叹一声勇将了。
只可惜啊,如此人才,却不是他们国家的。
“罢了。”
也是孽缘,天命不在我。
他摆摆手叹道。
“又是童启又是岳灼华,也许,这大奉朝冥冥之中自有天道所眷顾吧,不然怎么解释,敌在明,我们在暗,却屡次计划落空,难以奈何他们半分呢?有这样的人在,我金国欲重新崛起,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他喃喃说着,底下的人沉默低头,不敢有任何言语。
显然,这金国王子也没有期待对方回答的意思,自顾自说完后,便信手拿过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户籍身份证明,翻看了起来。
“这便是你们准备好的户契?”
“是。”
底下的人恭敬答道。
“这些,皆是潭州府如今较为富庶的几大家族中远门旁支的小辈名单。只要您愿意,从今日开始,便可以成为其中某一家的人,来此求学,至于
被代替了身份的人,我们会想办法封口,买通一切,确认无论童启如何查,都会查到一样的答案。”
金国王子垂眸翻看着,从四大家族,看到末尾的书香门第,随意挑中了一个名字。
“李维立,就这个人吧。封口多麻烦,按老规矩处理,别留祸患就是。”
下属滞了一秒,恭敬应答了下来,退后不提。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金国王子如今存的便是这个心思。
他需要一个不被怀疑的汉家子弟身份,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最好可以悄无声息的混进去华夏书院新开的分院校,可又不能与其他学生一样,泯灭与人群之中。
他需要优秀,优秀的让童启喜欢、重视,将他当成最骄傲的学生。
然后再趁着对方不备,放下所有警惕的时候,以学生的身份,将匕首狠狠插入对方心中,令其永生永世都难以遗忘。
啊,真期待那个时候童启的表情。
一定会非常惊愕吧?
想想便令人觉得血脉喷张。
他阴冷的笑着,满眼皆是嘲讽之意。
放眼整个潭州府,也许,他才是那个最期待童启招生的人。
如今的潭州,虽还未建好分院校,可名声却早已经传了出去。
各方都紧张了起来。
司家先放出了话,不允许族中任何小辈进入童启所开设的书院就读。
这其中还牵扯着一桩公案,司家本就是绸缎皇商起家,基本包揽了南方所有的绣娘与织场,前几年打商战,明明差点就把整个北方也全部垄断了,可偏偏童启搞出了个什么棉花种子,一下子,批量的棉布入市,令司家存货直接攒在了手里,差点就栽了一个大跟头!
如今见到童启自投罗网,来他们的地盘开书院,又怎么可能不报复回去?
而其他几大家族,也基本上是各有原因,根本瞧不上什么所谓的书院。
他们或世族或豪门,不缺良师,也不缺族学,自有家族上升之道,何必去认个莫名其妙的山长师父,令其施恩呢?
只除了等着雪中送炭,脱颖而出的金国王子,其外,只怕潭州府所有人,还没有急着真想要入学的。
再说广州府,童启等人半夜被人放火烧屋,差点原地去世。
等岳灼华收到消息匆匆赶到时,整个广州府知府府衙都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
童启裹着一个毛毯,狼狈的坐在烧焦的断瓦残垣旁边,望着远方,静静的发着呆。
大火撩烧了童启的衣服与发尾,好不容易保养好的一头长发只能被迫剪掉,从背后看过去,反倒有了几分现代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童启在穿着汉服扮演古人一般。
听闻岳将军率军前来,他惊讶不已,愕然站起身。
“岳将军?你怎么来了?”
不是受命去抵抗倭寇吗?
怎么……
还没问出口,只见对方急切的上前两步,一把擒住了他的肩膀,怒问道。
“发生了什么?这谁做得?”
柳眉倒竖间,凶悍的表情令周围所有人忍不住一虚,忙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