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毫无规律的接连考下去,一日下来,几个学生顿时再无浮躁之气,只剩下忙不迭快速回答山长问题的本能,倒把丢失了许久的文章背诵,一同拾了起来,想起了书院里即将到达的期末考试之期。
“那个……山长,我们这次回去,不会还要参加今年的期末考试吧?”
“为什么不?”童启疑惑的问道。
李元昊顿时睁大了眼,一脸控诉。
“可我们都快大半年没复习了啊!”
“我难道没有每周给你们讲课,布置作业?只要那些你都认真做了,期末考试,根本不在话下。”
李元昊顿时一脸苦涩,正是因为他没做,所以才有此问啊!
啊啊啊啊期末考试!天杀的期末考试!
如今的华夏书院,期末成绩张榜不说,还会发送到每位家长的手中要求签字,若真拿下个倒数第一,那即便今年他上了战场,立了功,也照样丢人的紧!
因着这份危机,所有学生们不禁内心一凛,开始闷头复习起功课来。
路上的日子陡然变得有趣。
随行的亲卫们个个带笑,每日听着马车里郎朗的诵书声,不由有了几分远离边疆战场的切实感。
倒也有那沿路的官员,听闻了童启经过,想要前来拜见的,可统一被童继本以“修养”为由,拦在了外面。
童启的意思是,纵使龙图阁大学士乃二品官衔,但终究是有名无实。
他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上司,就一个教书的,有什么可臭显摆的呢?
所以也不用人拜见,耍官威,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就罢了。
晃悠悠半个月过去,越是接近河南府,几个人便越是心潮澎湃,竟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河南府界碑附近,一家茶棚内。
几个百姓正百无聊赖的看向官道处,见到远方三辆马车缓缓驶来,不由瞪大眼睛,大喊起来。
“来了来了,回来了!这一次,定然是童山长!”
如泉水陡然沸腾起来一般,这呼喊顿时引得不少人引颈而望,喧哗起身。
欢天喜地、敲锣打鼓的声音随着马车的接近,依次响起。
咋咋呼呼吓了童启等人一大跳。
他们日夜思念着家乡,而家乡里的百姓们,又何尝不在思念着童山长呢?
大半年只能从路人商旅的口中得知近况,浓浓的担忧,早已令他们寝食难安。
既担心对方受伤,又担心对方在蓟州府受到的拥戴太好,而乐不思蜀,不回来了,直到这重新见到人,才彻底放心下来。
三辆马车瞬间被人群所淹没。
七嘴八舌的慰问,令他们前行困难。
“童山长!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我们流觞酒楼坐坐啊!”
“您听说了这次乡试的成绩了吗?你们书院里的王世昌又拿了第一嘞,恭喜恭喜啊!”
“山长,明年华夏书院还招生吗?今年不招,明年怎么也得翻倍了吧?我侄儿他们还等着呢!”
“听说前线大捷?童山长,您可真是给我们河南府涨脸了啊,了不得!”
……
扑面而来的各种询问、称赞,令童启等人目不暇接。
这便是锦衣归乡的待遇吗?
也太令人负担了一些?
就在他们担忧如此热情之下,何时才能离开的时候,华夏书院的潘阆先生带着一众学生们前来迎接了。
自收到书信后,他们早早便出发等候在了此地,可没想到附近的其他百姓听闻后,也纷纷要来一起迎接,随着一传十十传百的消息扩散,聚集的人数也越来越多,久而久之便成了这个模样。
童启听闻后,哭笑不得。
“大家放心,学院明年肯定是要招生的!至于招多少人,这要看后续的安排,届时我们会统一张榜公示。辛苦大家来迎接我,为我接风洗尘,但书院里孩子们还等着,我就不多留了,改日,改日有机会,咱们再细聊啊!!”
一边安抚着大家的情绪,一边被拽着马车,从人群中挣脱出来。
等童启和一众师生真正回到书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日。
他们站在沧澜山山脚下,深呼吸一口气,整个大脑都感觉放松了下来。
书院里一二年级的学生们皆走了出来,活像是迎接归巢的雄鹰一般,欢喜雀跃着。
“山长,山长你总算是回来了!”
年纪大的少年尚且抹不开面,可其他幼小的学生们却毫无顾忌,尤其沈亦、童庆安、柳三变等
人,仗着年纪小,直接就扑进了童启的怀中,各种腻歪着。
旁边的曹老见状忍不住斥道。
“胡闹,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回去读书?”
可眉眼,却也忍不住上扬。
童启伸出手,一个个摸过他们毛茸茸的脑袋瓜,并没有反对亲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