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讲解自己的观点,声势浩大,怎么可能不慌?
谢君仪稍微还好些,毕竟环县实践时曾有过一些经验,可陆无双就惨了,不仅光茅厕就跑了四五次,连带着焦虑上火,嗓子也哑了很多,根本难以大声说话。
这源于今日吴郡陆氏的家主也来到了现场,而且就坐在第二排,一脸严肃的环胸注视着他,仿佛但凡从他嘴里听到一句错漏,丢了家里的人,便会当场直接将他驱逐出族谱一般。
谢君仪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加油吧,尽力即可!”
陆无双龇牙笑笑,将肩膀上的手推了下去。
柳三变并未参与这一次的辩论赛,但他成功从山长那里求到了一个主持人的位置。
见到时间差不多了,便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缓缓走上台前,整张脸都透着一股认真严肃的劲儿。
“距离辩论赛开始,还有一盏茶的时间,请各位来宾依序入座,莫要发出大的声响。”
清晰的话语从话筒中传出来,响彻于场内,令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柳三变站在演讲台上,缓缓介绍道。
“欢迎各位来宾的到来,我是本次辩论赛的主持人柳三变,下面由我先宣读一下此次辩论赛的比赛规则。”
一年级和学前班的学生帮忙展示着即将用到的东西。
背后的黑板缓缓被人推了上去,露出【华夏书院第一届辩论赛】的字体来。
上方,则是今日第一场的辩论题目。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国库空虚,战士遗孤安置问题难以得到有效解决,是否可以强令京都七十二家正点半数以上交由厢军遗孤所经营,以平和此矛盾?】
谢君仪与陆无双各站在左右两边。
相对而立。
柳三变用手中的小木槌敲了三下,声音稚嫩却冷静。
“下面,有请此次辩论赛第一场的两位辩手出场。正方辩手出身自琅琊谢氏,乃华夏书院一年级学生,谢君仪。反方辩手出身自吴郡陆氏,乃此次应考华夏书院的预备役学生,陆无双。”
辩论时长总计一个小时,前三十分钟,双方选手各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做观点陈述,而后三十分钟,则是自由辩论,可随意打断,只要沙漏中的流沙流尽,便算做时间结束,再无发言的机会。
“……以上,你们可还有疑惑之处?”
“并无。”
“并无。”
两个人乖巧回答。
这个规则,在辩题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邀请函上说的十分清楚了。
沙漏流尽总计有两柱香的时间,加起来,也就是半个时辰。
要想讲述清楚,还是比较困难的。
童庆安与沈亦站在一旁负责计时,戚风言则捏着两根竹签走了上来。
“下面,来抽取率先发言的人。戚风言手中有两支长短不一的竹签,有请抽到长者的一方,率先发言。”
两个人深呼吸一口气,调整着情绪,上前各自捏住一根,抽出。
长的那端,在谢君仪手中。
“好,那么有请正方辩手率先发言,准备好的话,请发言。”
谢君仪点了点头,朗身走上演讲台,面对着所有的观众们。
“我认为,世家有义务送出京都七十二店的一半,用来抚养厢军遗孤。”
他率先定论道。
“让我们先来看一看一组数据。都言世家富贵,那么他们到底有如何富贵呢?反面辩手,你出自吴郡陆氏对吧?那你应该听闻过一则歌谣,‘吴门金玉映堂皇,陆郡珠翠绕画梁。谢家绫罗铺满地,刘府珍馐飘四方……’,如此盛景,应是你司空见惯的景色?毕竟你们家族光是土地便拥有二十三万亩,佃户便超过两万多人,一年仅店铺净产出便高达五万两银子,更何况珠宝珍玩,田庄猎物,对吧?”
在场所有的百姓们在听到这一连串数字的同时,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而吴郡陆氏的家主更是当场变色,瞬间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拍案大骂道,“胡说,谢家小儿,你莫要造谣!”
“造谣吗?”
谢君仪调皮的耸耸肩,冲着下方的陆家家主笑了笑,道。
“难道这歌谣并不存在?还是说这数据比实际上的还要低一些呢?诸位,我敢断言,此数据乃我从自家田亩地税中推测而出的,不敢保证精确,但一定只少不多!陆家家主莫急,我还没说完呢……”
童继本早已经带着安保部门随时待命,见到陆家家主站起身来,忙令人坐下,不得打扰辩手的发言。
事实证明,谢君仪确实大胆,更没有任何遮挡的意思,他不仅说了陆家,连带着自己家、吴家、刘家,一个没漏,全部揭了个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