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问我?你这小子心忒大。我问你,你媳妇要是考上大学,以后可是分配工作的铁饭碗。听说她父母可都是当官的,那指定给闺女安排大城市的工作。到时候你一个小支书,你咋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呗。”
“你啊你、”老汉恨铁不成钢。“万一人飞了,你不鸡飞蛋打。”
“那不然呢。怕人飞了,我现在把她翅膀折断?”
“也不是那意思。”老汉靠近小声给他出主意。“你把孩子给她放家里,她没那么多时间复习,以后考的也许差一些。要是到省城上学,你不也离的近一点。”
他们市是距离省城最近的一个市,坐火车大概俩小时左右。省城最好的大学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很高的学府。可他心里清楚,媳妇肯定是想回家的。不止是因为上学,这些年分离她想父母了。
“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强扭的瓜不甜。她要真飞了……那只能说明我们缘分尽了。”
“唉,你这小子,看起来挺聪明的,咋尽干傻事。当年我劝你这姑娘成分太差,会影响你。你不听。你要不娶他,那年推举你去上工农兵大学,现在哪轮得到她嫌弃你。”
“叔、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干啥。”
她刚来就落水,他不可能见死不救。在这个落后的地方被人说肌肤相亲什么的,他作为男人怎么能不负责。她那个成分如果担着个轻浮甚至更坏的名声,那些泼皮还不苍蝇一样的追着不放。
越是美丽的事物,一旦落入凡土脚下泥,则会吸引更多人想要来掺一脚。他从不后悔当年的决定,现在就更是庆幸,她是他老婆。
“叔是替你抱不平。不行,我得去跟她说说,做人不能这么过河拆桥……”
“唉,唉,”李成林伸手拉住人,“叔,我媳妇可从没说过以后不要我。未来规划有我的份儿,你老不用给我担心。”
“真的?”
“比珍珠还真。”
“那你刚才……”
“我那是比方最坏的结果。我做什么都是我愿意的,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后悔。知道您老是担心我,可是真的不必。”
“你啊、”老汉叹口气。“我看着你长大的,多聪明多冷静的一个孩子。做事果决有毅力,可咋在对待女人上,这么一头热血。”
李成林笑笑没说什么,他们不知道这在后世有个名词,恋爱脑。李成林自觉自己不是恋爱脑,他只是想对媳妇好而已。跟他相伴一生的女人,他当然得对她好。
抱着孩子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上工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回走。闺女也醒了,饿着肚子的小家伙窝在爸爸肩头,谁逗都不理。
“哎呀,支书你家闺女咋养的,可真好看。”
“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娃。”
“漾漾、”一位年轻媳妇拿着朵地黄花逗她。“你名字谁取的啊,可真好听。”
小家伙还是挺喜欢花的,从阿姨手里接过开始撕起来。李成林对于女人们喜欢自家闺女早免疫了,抱着孩子基本不接话。
村口他先回了家,身后一帮人孩子议论他闺女。一个个夸赞的声音中,有那么一个不和谐的插进来。
“有什么啊。老话说会打扮打扮十七八,不会打扮打扮个屎娃娃。尿都控制不住的年纪,打扮那么好干啥。浪费。林意晚还是那样,就是不会过。”
刚才那几个回头看李老大媳妇,其中一个爽利的不服怼她。“你家小闺女差不多大吧。长的丑就承认,说什么打扮。你家打扮成这样,看看有没有这么漂亮。”
“就是。闺女像妈,或者闺女像爹。不论是爹还是妈,你俩跟人俩都差远了。”
“你们、”老大媳妇就是自找的,明知道李成林在大队口碑好人缘好,偏偏老是当着人的面想压一头。每次都被怼,还是不长记性。
“你们拍马屁。”
“我们乐意,你管得着嘛。”
“咋,长得丑不是你的错,长的丑还嫉妒贬低人家,只能说你这人心不好。”
一帮女人们可不在意她,才不会给她留面子。一个接一个的开口怼她。都是当妈的人,就没有不喜欢漂亮娃娃的。敢说我们漾漾,我们怼死你。
被众多阿姨婶子保护了的漾漾,此时在妈妈怀里吃奶吃的正香。小家伙可以增加辅食了,手指饼干能吃两根。
李成林洗了手接手做饭,媳妇已经和了面,他揉了下上擀面杖。下午他要下地,问媳妇让不让带闺女。
“漾漾皮肤嫩,怕晒着她。用柳枝编一个遮阳帽,给她戴上能行吗。”
“行啊,小孩子也是需要见太阳的。晒太阳能补钙,土堆里长大的孩子免疫力高。你忙就找个草窝放好,让她自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