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话实说而已。”
长平侯又被噎了一回,决定不和她一个女人计较长短:“大概陛下是觉得十一人头最熟,想走捷径,省得还要去费力调查一番。”
“陛下是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
“应该不是。”长平侯摇头,以他对陛下的了解,应该只是纯报复。
“那我去喊十一过来?”
“喊吧。”长平侯道,“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早刀早安心。”
长平侯夫人听了不满,嗔道:“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呢。”
没一会儿,郑小郎君被自家大嫂拉到书房,幸好是长平侯夫人亲自去叫,但凡去的是随便一个小厮或婢女,郑小郎君都不一定愿意来。
被关在家里许久的郑小郎君肉眼可见萎靡了许多,为了不让他再去找柳家小娘子,长平侯夫人只每月允他出门放风一到两日,且前前后后十数个小厮跟着,暗处还有几个会武的随行。
确保他只是单纯出门放了一场风。
“快进来。”长平侯夫人在门口催着离自己只有两步之遥的少年,“喊你来是有要事,保证不责骂你。”
“那我能去找三娘不?”书房内的长平侯听到这句话,眼前顿时一黑。
“都多少天了!还在妄想!”他忍不住爆出口,“你也低头看看自己什么样,哪里配得上人家!”
长平侯夫人立马护道:“哪有你这么说亲弟弟的!”
本来不想过来的郑小郎君听到自家大哥的贬低,立马跨步进屋,与其对峙:“我和三娘哪里不配了?!我们天下第一配,是你们!你们棒打鸳鸯!”
“还棒打鸳鸯!”长平侯怒道,“学一个词就开始乱用,往日读书都没见你如此认真过!”
“本来就是!”郑小郎君哽着声道。
“好了好了。”长平侯夫人劝和,“都是亲兄弟吵什么吵!”
“哼!”兄弟俩异口同声。
长平侯夫人两边望了望,最终选择道:“侯爷。”
长平侯吃味道:“你总是偏向他。”
“谁让你是长兄。”长平侯夫人笑道,“好了好了,正事要紧。”
她不想俩兄弟一直吵,也不想小叔子张口闭口就是柳家小娘子,倒不是觉得自家的门第配不上柳家,此事只要太后娘娘不点头,小叔子半点机会也不会有。
“事也不难。”长平侯大人不记小人过道,“你看看,这几家中最受宠的小辈都有谁,其中和你一样整日纨绔混日子的有哪些?”
问话间,长平侯在桌上摊开一张宽大的纸张,上面写满了人名。
“大哥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郑小郎君一边望过去一边疑问。
“你只管认就是。”长平侯态度一般,“其他的不要多问。”
虽不是什么机密事,但长平侯下意识觉得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回头因为自己这点小差错坏了陛下的计划,那就真太冤了。
纸上是阿福写上的那几家挑刺朝臣家中所有活着的人的名字,男女老少皆在上面。
还别说,他真是找对人了。
郑小郎君只扫了一眼,就认出了七七八八,当即道:“这也太简单了。”
“这个。”他指向右上角那家,“和咱们家一个姓,都姓郑,他家也有个十一郎,以前见天和我别苗头,可能因为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从小被家里人溺爱,现如今比我还蠢。”
听到最后一句,长平侯憋笑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这户郑家,长平侯也有些了解,祖上是耕读之家,到了郑大人这里才终于高中,得以改换门庭,只可惜也就出息了一代,膝下唯一的儿子现如今看已经废差不多了。
“还有张家。”踏入舒适圈的郑小郎君嘴就没停过,“张三最爱逛窑子,还男女不忌!”
“嗯?”长平侯眯眼望过去。
长平侯夫人的脸色也紧了许多。
郑小郎君忙心惊胆战否道:“我一次也没去过!”
“真的!”怕二人不信,他又解释,“张三是想拉我一起,不过每次我都是狠狠拒绝,我心里有人了,去那种地方就是在背叛三娘。”
长平侯听得额角抽抽,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长平侯夫人也悄然松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进宫求太后赐婚了。
“行了行了。”长平侯阻止他接下来欲要对柳家小娘子表忠心的肉麻话道,“这上面还有没有?”
“当然,还很多呢。”
长平侯:“......”
郑小郎君足足说了快半个时辰,纸上的人名几乎没有落下的,只有两家比较走运,一家是儿子还在襁褓中,另一家是没儿子。
长平侯觉得足够皇帝杀鸡儆猴了,就是这鸡的数量是猴的好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