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毓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弧度:“你们,你们唉,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们有这样的念头!咱们到底多年兄弟,怎么能因为一个女子,就这样闹翻呢!”
“兄弟又如何,是我先爱上孟合欢的,殷明澜他虽然是皇帝,他抢走她,却不好好保护她!”宋轻时怒道,他就慢了一步,只是一步之差,殷明澜就高调宣布拥有了她,像一只饿狼守护在她身边,让她再也不能像往日一样和他们相处。
明明是殷明澜破坏了这一切!甚至在孟合欢终于放下他后,为了自己的权势,让她嫁给一个瞎子,放任宫里的人欺负她,让她忘了一切,高高兴兴接受了那个瞎子!
如果不是和他熟识,宋轻时简直要以为,殷明澜这是在为奚世子腾位!
白毓拍了拍他肩膀:“话不能这样说,陛下也没想到这样凑巧的事发生!”
“什么没想到,他是巴不得将合欢身边人全部调走,让她低头,只是下手太重导致这种结果!”
萧若华沉声道:“事到如今,咱们先把合欢从王府救出来再说。她如今生病了不记得我们,说的话做的事不应该当真,如果不是忘了我们,怎么会亲近那位世子!对,白毓,咱们多年的情谊了,你可要助我们一臂之力!”
“你们?你们这是联手了?”饶是白毓看好戏多日,也未曾料到会听见这么一句话。这就是情爱的魔力吗?宋轻时和萧若华这两个都能联手了?
“对,我们打算将合欢接出来...安置在京郊一处偏僻的庄子里。”宋轻时道。
“这怎么行,那陛下--”白毓惊叫,额上金冠颤动不止。
“陛下?如今的孟合欢,可不是以前的长宁了,谁能得到她,那可说不准。”萧若华狭长的凤目溢满志在必得的野心。
*
凉月无声,陈伯坐在院中石子路上,枯瘦的手摸着凹凸不平的路面,心中叹息:也不知王爷他们如何了。
那铁柱也是,走的时候还跟他老头子保证,说一定会把王爷好端端带回来,可如今,王爷失踪半个月了,愣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他看着不远处世子的留园,心中也是发愁,饶是他和世子妃好说歹说,他就是不愿意离开啊!
“王爷,您临走之前把两位小主人托付给我,看来我老陈要食言了!”他颤巍巍擦擦眼泪:“不过您放心,真有那么一天,我老陈也要吊死在世子身边,死了变成鬼,也要跟着您。”
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可惜人间的悲欢离合难消。
“陈伯放心,我可不忍心教您老人家这般可怜!”一倒清脆的话音刚落,合欢带着笑意从杜鹃花丛中绕出来。
趁着琼宁睡着,她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问陈伯一件事。
“世子从小就倔强,就连王爷都奈何不了,咱们又如何能劝动他?”
孟合欢神秘一笑,“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保准能想出个好法子来。”
面前老人慢慢抬头,看着远方:“我知道您要问什么,今夜难得月色好,春风柔,无人打扰,就让老朽给您说个故事吧。”
“从前呐,在边境有个少年,整日走马猎鹰,呼朋唤友,家中高堂实在头疼,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人就是不改,他倒是不做混账事,可天生的纨绔性子,总是不肯静下心做一些正经事。”
孟合欢听得入神,她坐在地上,微风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又顽皮地用碎发在她脸上挠痒痒。
“可事情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就变了。草原上有一个琼花姑娘,人长的俊俏,手上的功夫也厉害的紧,有一日少年去打猎,正好和碰见这个泼辣的姑娘,被她一马鞭从马上抽下来。谁知道这少年竟瞧上这个姑娘!”
“那...后来呢?”
陈伯摇了摇头道:“后来啊,少年的父母自然不同意,那姑娘可是柔然人,中原的将军,怎么能娶一个柔然女人?”
“可少年的父母最终还是没能拗得过他吧?”合欢颇为肯定道。
“少年为这姑娘,竟然也肯上进了,一身习气都改了,再者说,那姑娘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草原姑娘,和朝政沾不上边,少年的父母为这事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同意了。”
“那...崇德二十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孟合欢忽然轻声道。
风忽然不柔了,月亮清冷地俯瞰大地,一股凛冽的风卷着花树,落下一地花瓣。
“您终于开口问了,”陈伯终于叹气道:“王府所有的藏书信件,您早就找遍了,老头子正等着您来问呢。王爷其实交代过,若是您问,叫我一五一十地告诉您。”
“崇德二十五年,芜城忽然被柔然人围住攻城,逍遥王率军应战,王爷则带着大军赶去救援,可谁知道,王妃忽然遭了暗算,王爷便令副将带军增援,自己孤身一个人回府,可回来后,却只见到王妃的尸体,还有受伤的世子。从此以后,世子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