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海城越来越热,太阳高高悬挂,把空间都烧得扭曲一瞬,季严俞也终于忙完公司的事情,能够按时回家吃饭。
只不过季卿并不开心,在周末,他第四次出门,被季严俞询问去哪里的时候,不忍了。
“季严俞,你要和我吵架?自从上次去了一趟YQ就这个死样子,我二十了,出门还会丢?”
“不会丟,我看着。”
季严俞语气平静,理了理季卿因为揪起他衣领的动作,而歪斜的领口。
“乖一点好不好,天气热,想去哪里,哥哥带你过去。”
“不要。”
季卿手上肌肉发力,用力一推,冷眼看着人顺着力道坐在沙发上。
“我找席沉衍,晚上不回家。”
说着找席沉衍的人,实际上开着新提的磨砂黑柯尼塞格,和席沉衍通了气,来到了尚博。
健身房周末人多,即使空调的冷气很足,也遮不住汗液挥洒的躁意。
季卿往楼上走的脚步顿住了,转身来到自助贩卖机面前,买了一瓶冰凉凉的脉动。
瓶口刚掀开,被人按住。
“运动前,不要喝冰饮。”
季卿抬眼去看,是席沉衍。
不知是闷热带来的躁意,还是因为季严俞过于强烈的控制欲带来的迁怒。即使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但是说出的话并不客气。
“不用你管。”
“火气这么大,谁惹你?”
季卿想回一句‘你喜欢的人’,到嘴的话却是咽下去了。
对季严俞的恼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挣开席沉衍的手,径直往楼上去。
二楼是VIP区,相较一楼,人少很多。
季卿打算去休息室换运动服。
席沉衍道:“天气热,去我的休息室,你的休息室淋浴坏了,不方便。”
季卿“嗯”了声,也不客气,跟着人往里走,进了休息室。
卸下肩膀上的运动款斜挎包,他双手抓住T恤下摆,往上拉。
没拉动。
季卿疑惑眨眼,听到了席沉衍的声音。
“去里面脱。”
声音沙哑,热气喷洒在耳廓,有些痒。
季卿蹙眉避开,“里面是浴室,没出汗,运动前我不洗澡。”
“……别在这里脱。”
说话的人站在他身后,个子又高,季卿看不见这人的表情,只觉对方每个字都像是在齿缝间漏出来的,钳制他手腕的手有些烫,属于汗液的触感令他皱眉。
“你们什么毛病,出门要管,脱衣服也要管,以后我洞房花烛,你们还要在旁边看着?”
身后的人笑了声,松开手,按住他的后脖子,轻轻摩挲。
“嗯,你哥可以管,你叫我衍哥。”
衣服到底是去浴室脱了。
季卿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对季严俞太过纵容,以至于被哥哥的对象拿捏,完全没有剑修的气势。
他该叫这人明白自己是难搞的。
所以,尚博的工作人员今天发现了这么一幕。
平日里高强度训练都不会喊一声,面容明艳的冷淡青年,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运动几下,不是说累说渴就是说腿酸,把高个子青年耍得团团转。
那人也不恼,拿水锤腿,什么都做。即使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冷冷的,那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落满了星辰。
但是你仔细去瞧,那眼睛里的,只有一位发光的青年。
然而不知何时,他们再抬头去看,这人的眼神又变了,沉沉的,像是要把一切都吸进去。
他们不知道,是因为季卿说了一句话。
“席大总裁难道没有在将近四十多度的天气,裸过上半身?”
“不一样。”
席沉衍淡淡道:“很晚了,去洗澡换衣服。我带你去我家吃饭。”
季卿放下手中的器械,一边往休息室走,一边对席沉衍道:“不去你那,我诓季严俞的,你别说漏嘴。”
身侧的人也不搭话,成了棒槌,哑巴一样。
等季卿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这人也换好了,头发湿漉漉的,大概去别的休息室借用浴室。
“要去看富贵吗?它很喜欢和你玩。”
季卿缓了一下,才想起那条和他一起被药倒的狗,以及在席沉衍房间颇为尴尬的一晚,那时候名叫“富贵”的德牧,一直扒着树乱吠。
他不想去。
怎奈金闪闪钻了出来,圈着一条还未吸收的功德金光做质子,尾巴尖激动地往席沉衍那边戳去。
“赵叔今天送了杨梅酒和桑葚酒过来,要去尝尝吗?”
“……去。”
季卿的车子被司机开回去,两人来到席沉衍金山路的别墅。
狗子扒着金属门嗷嗷嚎着,等门打开,飞快冲来。
跑到一半,又原路返回,不知道在狗窝后面捣鼓什么,半分钟后叼着一根笔直的树枝,围着季卿绕圈圈,又乖巧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