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西尔听完艾伦塔的叙述, 身形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后沉默地转过身,继续向门外走去。
艾伦塔心中警铃大作, 声音发紧:“长官,您要去哪?”
卡利西尔没有回应, 脚下步伐不停, 行至门前。
卡利西尔:“艾伦塔,打开。”
冷厉的声线响起。
他知道艾伦塔进门时上了生物锁,但未曾想到是这个目的。
艾伦塔摇了摇头。
他特地带卡利西尔到安全屋来同他说明情况,正是担心卡利西尔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而自己拦不住他。
艾伦塔:“卡利西尔长官, 您冷静一下!凯因斯雄子跟近卫队宣称您已经死了, 近卫队没有再继续追查了,您现在暂且是安全的, 您先冷静——”
卡利西尔:“我很冷静,艾伦塔。”
卡利西尔的声音很哑,像钝刀刮过艾伦塔紧绷的神经。
卡利西尔:“打开,我不会说第三遍。”
安全屋内气压低沉,艾伦塔毫不怀疑自己再不解锁, 卡利西尔会强制动手, 立刻急声劝道。
艾伦塔:“长官, 你是要去皇宫吗?您不能去那里啊, 您去的话就是自投罗网啊!您是担心凯因斯雄子对吗?他是雄虫, 皇室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但您不一样,您要是落到皇室手里会死的啊——”
卡利西尔猛然转过身:“不去皇宫我现在就会死!”
压抑的低吼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艾伦塔看着卡利西尔,一瞬僵在了原地。
他看到卡利西尔的眼眶红得滴血,
像是……
在哭。
卡利西尔浑身都在发抖。
从听到凯因斯认罪的那一刻起,卡利西尔就觉得心脏像被生生剜开了一样,剧痛随着血液奔涌至四肢百骸,痛得他几乎窒息,连站都快站不住了。
如此剧烈的痛苦远超过了他的承受极限,卡利西尔清楚地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
卡利西尔:“艾伦塔,你知道吗?”
卡利西尔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带上了颤音。
卡利西尔:“戴红色镣铐的囚犯是要进皇室地牢的……”
艾伦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所有虫都知道皇室地牢意味着什么,那不是普通监狱,那里是专门用来折磨**的地方。
那里没有审判,没有期限,只有无尽的酷刑和死亡。
卡利西尔:“我不能让他待在那里……”
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他而起,因他在那个雪夜给伊达诺发去了讯息。
凯因斯甚至一直对此毫不知情。
但凯因斯却在皇室来查时,就这么断然地认下了一切,
只是……为了他。
卡利西尔:“我要去带他回来。”
卡利西尔不敢想凯因斯现在正在经历什么。
不敢想象那些连钢铁之躯的雌虫都会崩溃的刑罚,落在雄虫脆弱的身体上会是什么模样。
更不敢想象凯因斯现在是否已经……
卡利西尔合上眼眸,压下已达到临界值的情绪。
卡利西尔:“我必须去,不死不休。”
话已至此,艾伦塔明白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无益了。
卡利西尔心意已决,哪怕前方是断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奔去,只因他的雄主在前方,就算粉身碎骨,他也要同他一同坠落。
艾伦塔:“我明白了……”
艾伦塔迈步上前按上了加密锁,垂下眼眸,强忍着颤抖。
艾伦塔:“那您自己……要小心啊……”
滴滴——
解锁成功。
卡利西尔没有回答,立刻推开门,刚迈入夜色,忽而后颈一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艾伦塔:“卡利西尔长官!”
艾伦塔失声呼喊着,看到出手打晕卡利西尔的身影从阴暗处走出来。
熟悉的,意料之外的。
艾伦塔:“伊达诺!”
伊达诺接住失去意识的雌虫对艾伦塔笑了笑,垂眸看着卡利西尔眼角还未褪去的赤色。
伊达诺:还好赶上了。
……
无尽的梦魇凝聚了心底最深的恐惧。
卡利西尔从浑噩的黑暗中醒来时,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凯因斯!
“长官,您醒了……”
艾伦塔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愧疚。
卡利西尔没有回答,猛地坐起身,眩晕感立刻席卷而来。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气味刺激着鼻腔,四周摆放着各种医疗设备和药剂瓶。
这里不是安全屋。
是药剂生产工厂。
艾伦塔:“长官,您……哎?你去哪?”
卡利西尔快步向门外走去。
卡利西尔:“我睡了多久?”
“怎么刚起床气性就这么大啊。”
未等艾伦塔回应,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伊达诺展臂撑住门框站,挡住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