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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叫凯因斯的雄虫决定去死(76)

作者:四月二十四日 阅读记录

西奥里昂:“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说,我就杀了你。”

黑色的眼眸安静地望着他,依旧保持着令“人”不适的清明,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坦然的平静。

凯因斯:“谢谢。”

西奥里昂气极,手下正要发力,忽而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地牢内响起。

虫皇:“可以了,西奥里昂。”

刑讯员见虫皇亲临,立刻跪下行礼,虫皇抬手挥退了他们,狭小的刑讯室,一时只剩下三只虫的身影。

虫皇,西奥里昂,还有恶毒的恐怖组织成员,凯因斯。

西奥里昂:“陛下。”

得虫皇命令,西奥里昂立刻放开凯因斯,恭敬地站至一侧。

而一直平静的黑眸,在触及虫皇的那一刻,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虫皇带着一只黑金色的面具,掩去了大半的面容,据说是为了遮掩多年前动乱时脸上留下的疤痕。

但模糊的面容丝毫没有消弱上位者泰然威严的气质。

凯因斯看着这位初次见面的掌权者,心中忽然涌现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突兀,难抑,不明所以,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抗拒。

但仅一瞬,所有的情绪便被压制回墨色深潭之下。

凯因斯颔首行礼:“陛下。”

即便在如此狼狈的环境下,凯因斯依旧恪守礼仪。

虫皇沉默地看着面前的雄虫,抬首示意西奥里昂把禁锢着他的镣铐打开。

西奥里昂蹙了蹙眉,似是有些不赞同,但仍旧照做了。

凯因斯:“谢陛下仁慈。”

凯因斯活动了一下手腕,重新将领口的衣扣扣上,整理凌乱的衣衫。

虫皇:“方才吃了不少苦头吧。”

凯因斯闻言抬眸看向虫皇,温和地笑了一下。

凯因斯:“为了能见到陛下,付出些代价是应该的。”

虫皇:“应该?”

虫皇被凯因斯的话逗笑了,坐在方才刑讯员坐的座椅上,像是闲聊一般说道。

虫皇:“没有哪只雄·虫·应该受这个苦吧。”

虫皇在“雄虫”二字上咬了个微妙的顿音,似乎在提醒凯因斯的“多管闲事”。

毕竟雄虫的精神海稳定,是不需要精神海修复剂的。

凯因斯:“您说得对,没有哪只虫生来就应该受苦。”

凯因斯语气柔和,像是在与朋友畅谈。

凯因斯:“尤其是在明·知·可以不用受这份苦的前提下。”

凯因斯话语一出,西奥里昂的脸色更差了,看着他的眼神复杂翻涌,像是酝酿着什么惊涛骇浪。

虫皇的反应倒依旧平静,只是眼神里也多了些深沉的情绪。

虫皇:“你知道得还挺多。”

凯因斯笑了笑没有说话。

虫皇:“但有时候,知道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凯因斯:“是啊,不一定。”

凯因斯顺从地垂首。

凯因斯:“这世上许多事都是不一定。”

凯因斯抬手,展示了一下腕间的伤。

凯因斯:“就像今天迈向您的这一步。”

这一步是危险,是伤痛,但同样是希望。

凯因斯:“它不一定是好事,但一定是一次有意义的尝试。”

这是一次和虫皇的正面沟通,是在当下节点,试错成本最少的,也是最需要的一次尝试。

虫皇:“有意义的尝试……”

虫皇笑了,视线描摹着面前的雄虫,像是越过漫长时光,看到了熟悉的“故人”一样。

虫皇:“真是年轻啊。”

年轻的理想主义者们凭借一腔孤勇就想改变这个畸形、失衡、摇摇欲坠的世界。

仅一次失败的尝试便险些让整个种族走向灭亡。

凯因斯:“年轻也没什么不好。”

年轻人经历得少,想得也少,他们做事总是不计一切代价,不顾后果。

但往往就是这样不顾一切的横冲直撞,才能让命运摆脱惯性枷锁,驶向新的方向。

那是墨守陈规无法企及的全新可能。

总是有“人”去尝试,总该有“人”去尝试。

凯因斯平静自然地说出了他最大胆的猜想。

凯因斯:“就像您当年领导涅莫斯起义的时候,应当也同我如今差不多大吧。”

“你!”

冰冷的枪口抵上额头,银发亲卫目眦尽裂地看着凯因斯,震颤的瞳孔像是触及了最深的噩梦。

西奥里昂:“你怎么敢——”

虫皇:“西奥里昂。”

坐在座椅上的虫皇不知何时站至身后,宽大的手掌抚上雌虫颤抖的背脊。

西奥里昂:“陛下……”

应激中的雌虫慕然回首,对上熟悉的眼眸如梦初醒,慌忙垂首。

西奥里昂:“抱歉,陛下,我失态了。”

虫皇没说什么,安抚性地将雌虫揽进怀中,轻拍着他的背,等待他内心的浪潮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