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系统上他已是凯因斯的雌君, 但这场婚姻说到底不过是凯因斯为救他而做出的牺牲。
此前凯因斯表现出的温柔体贴,只是出于责任感的驱使,而现在自己却要得寸进尺,更加靠近......
“请进。”
房间内的回应出乎意料得平静。
卡利西尔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标志着凯因斯私人领域的门。
暖黄的床头灯下, 凯因斯正倚靠在床头。他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 领口处露出的一截锁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或许是因为身体虚弱难抑雄虫素外溢, 房间里的木制芳香比往常都要更浓郁。
凯因斯:“找我有事吗?”
凯因斯的声音很轻。
很不合时宜的, 卡利西尔感觉自己的耳尖热了起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甚至没想好合适的开场白。
卡利西尔:“我……”
凯因斯:“睡不着吗?”
凯因斯体贴地递来台阶,伸手去拿床头的药瓶。
凯因斯:“我这里还有些助眠药……”
卡利西尔:“不是的。”
卡利西尔打断了凯因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喉结滚动了一下。
卡利西尔:“我想……请您允许我今晚留在这里。”
空气凝固了一瞬。
凯因斯的瞳孔微缩, 看着卡利西尔,没有说话。
耳尖的热度逐渐染至后颈,就在卡利西尔觉得凯因斯已经无声地拒绝了他的请求时,一声夹杂着叹息的声音响起。
凯因斯:“好。”
凯因斯拿起床头的药瓶,倒出里面所剩无几的白色药片仰头吞下,喉结滚动,药片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凯因斯:“过来吧。”
凯因斯背对着卡利西尔躺下,给雌虫留下了一半的空间。
卡利西尔立刻快步上前躺在了床的另一侧,床垫微微下陷,房间再次陷入无声的寂静,谁都没有再说话。
卡利西尔平躺在床上,呼吸间全是凯因斯的气息。
胸腔里的心脏像失控一般跳动着,血液在耳膜里鼓噪,卡利西尔僵直地躺在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了凯因斯平缓绵长的呼吸。
药物发挥了作用,但连日的梦魇依旧如影随形。
梦境里,凯因斯在一片光影间穿梭,白净的双臂时而覆盖着虫纹,时而光洁如新,他一会儿是成年模样,一会儿又变回幼童。
记忆的碎片在光影中翻涌,像是被打乱的拼图,胡乱地拼凑出被刻意遗忘的画面——
“凯因斯,能听见吗?”
耳畔的声音将凯因斯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唤醒。
这一次,迎接他的不再是无边的黑暗,而是紧贴的温热身体。
卡利西尔撑在凯因斯的上方,眉头紧蹙,金色的瞳孔划破夜色,在凯因斯眼底印下莹亮的光。
卡利西尔:“你还好吗?你刚刚在颤抖。”
卡利西尔借着月色打量着凯因斯被自己咬出血痕的下唇。
卡利西尔:“你梦见什么了?告诉我好吗?”
温热的体温安抚了动荡的心,颤动的瞳孔也渐渐找回焦距。
月色为眼前的雌虫蒙上了朦胧的面纱,但仍旧暗淡不了那双盛满关切的眼眸。
凯因斯在黑暗中沉默地看着面前雌虫明亮的眼睛,许久后,开口。
凯因斯:“我梦见了……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凯因斯的嗓音沙哑,梦境的余韵仍在神经末梢震颤。
凯因斯:“不是三年前……”
他以为的开端并不是起点。
凯因斯:“是更早的时候。”
凯因斯抬起手臂,绚烂的虫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凯因斯:“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热。”
那时的凯因斯拖着高热的躯体,瞒过追问其身份的异族,躲进了一间老旧酒店的客房。
凯因斯:“这些纹路……就是在那时浮现的。”
那时,距离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睁开眼睛不过数星时,他的四肢像被灼伤一般地痛着。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客房脱去衣物,在落地镜前,看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浮上色彩艳丽的纹路。
记忆的闸门被撬开一道缝隙,那时惊诧的情绪至今还能在心底掀起余震。
凯因斯:“看着这些虫纹,我很震惊,不是震惊它们突然出现,而是我忽然想起来,这些纹路,我在小时候就有过……”
凯因斯是在领养家庭长大的孩子。他在刚到领养家庭时不知为何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养父母很关心他,发现他记忆出问题后立刻带他去看了医生,但医生只是说孩子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出现这样的症状,但真正原因谁也不知晓。
养父母觉得他是因为曾经自己的“与众不同”遭遇欺凌才会受刺激失忆,安慰他说想不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回忆,日后他会拥有许多快乐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