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让我不要太难过吗,难不成你都忘了吗。”如果昨天没有见到他人,明黛想,她肯定会难过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
但事实上见到了人,听到他要去做的事情后,依旧是担心得吃不下饭,这怎么能不算是另一种殊途同归。
原本她的生活是已经规划好了,只怕如今要重新规划了。
与其成为谁的妻子,谁的夫人,为什么不跟着博一博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何况就算他事败后也不会连累到自己,这等稳赚不赔的买卖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很快,燕珩在剿匪的途中坠崖一事传得满城沸沸扬扬之时,更多人好奇着打听明家会怎么做。
在儿女婚嫁上并不会过多指手画脚的明言止将明黛叫来书房,沉眸敛神的询问,“你是怎么想的。”
指的自然是否要退婚一事。
明黛抬起目光和父亲平视上,“要是他在婚礼当日没有回来,女儿定然会退婚,否则我们在他一出事就提出退婚,落在旁人的眼里难免是在落井下石。”
明言止望进她的眼睛里,似乎是在分辨她话里的几分真几分假,“如果他回来了,但是缺胳膊少腿,你是否还愿意嫁他。”
“女儿愚钝,不知父亲此话为何意。”直觉告诉明黛,父亲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内情。
“为父只问你,你确定真的要嫁给他。”
“他是女儿选定的人,女儿自然不后悔。”明黛抬眸和父亲直视,第一次表露出自己的野心,“父亲,女儿也想要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想要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就得要赌。
赌父亲是不是知情者,也赌父亲愿不愿意帮她。
“二姐姐,爹爹怎么突然把你叫到书房了。”爹爹每一次叫她到书房,都是问她功课,导致她远远地看见书房就会绕着走,生怕爹爹会喊她进去,然后考她学问。
虽然她是喜欢爹爹,但是真的不喜欢被考学问。
“为什么,只是问了我一些事。”明黛抬头看着远处的日头,只觉得最近都会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自从那日燕珩离开后,他倒是真的彻底从人间蒸发了,若不是总会有丫鬟给她送来一些簪子糕点,她只怕他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很快,到了他们大婚的前几日,他人仍是没有回来,两家的婚事自然跟着取消。
母亲担心她心情不好,便带着她和小妹到庄子里小住一段时日。
原本平静的上京在进入十一月份后就像是烧开了锅的沸水不断沸腾着,边关的急报更是一封接着一封,只不过传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匈奴南下四犯,一月之内连失三城,导致上京的天空都盘绕着焦灼的惶恐不安,生怕南蛮人会在下一刻打进城门来。
就连原本最备受瞩目的秋闱更是草草收场,中了进士后的周淮止本应该早就搬离明府的,但他鬼使神差的没走。
二表妹同她的那位未婚夫退婚了,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要是搬离了明府,只怕两人连日后见面的机会都难,所以他才没有选择走。
他知道现在趁虚而入的自己同小人没有任何区别,可是与其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二表妹嫁给别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嫁给自己。
只是还没等他在表妹面前好生展现一下自己,整个朝堂都乱了起来,原本坐稳下一个位置的太子突然被人爆出卖爵鬻官,私吞军饷和赈灾银一事,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除了太子以外的另外几位皇子更是虎视眈眈的想要将太子从位置上拉下来,好换自己坐上。
而在这个风雨飘落之时,宫里又传来消息,说是陛下病重,更是彻底将皇子和太子争权的明争暗斗给摆在了明面上。
傍晚时,明言止将府上的所有人都叫到正厅,神色严肃的叮嘱道:“今晚上你们在府里谁都不允许出去,无论是谁来都不允许开门,知道吗。”
即使他没有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风雨欲来四个大字却是那么直白的飘在他们的头顶上方,也让他们明白,今晚上过后,只怕整个朝堂都会大换血。
明夫人取出一件大氅给他披上,后者温柔的低下头,“你注意安全,我和孩子们都在家中等你。”
明言止眸光深沉的握住她的手,置于唇边落下一吻,“我不会有事的,我更担心的是你和孩子。”
“等我回来。”
周淮止作为官员,这个时候也应该入宫的,但他官职过小,即使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也和他无关。
他本来是觉得失落的,毕竟自己在怎么样也是姑父的侄子,姑父完全能带上自己,但是他能和二表妹单独相处,那点儿失落感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