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太后听到皇帝来了,眉心浮现一抹诧异,但也没有细想的走了出来。
走出殿外,瞧见的却是令她怒火中烧的一幕。
燕珩得知她来了慈宁宫后就马不停蹄的赶来,生怕她遇到了欺负无人撑腰,又在见她即使跪着依旧挺直脊背的模样,心里没由来地涌上一团怒火。
他不是说过让她见到任何人都无需下跪,哪怕是他也不用吗,她这又是在做什么。
佩林没想到陛下会那么快到来,正欲开口时,就在对上男人翻滚着怒火的瞳孔中消了声,就连脚尖也往旁边挪了挪,缩着脖子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燕珩看着跪在冰冷青石砖上的女人,胸腔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扯得七零八落的窒息难受,喉咙更是被炭火滚过带着火燎后的刺疼。
“皎皎....”他的话还没从喉咙里挤压出。
原本跪得笔直的明黛已是身体一晃,随后竟是脸色惨白,额滚汗珠,紧闭着双眼往后倒去。
她的模样像极了晚秋时分,挂在树枝上的最后一片叶子,萧瑟,无助,也让燕珩抱住她的手僵住了。
只因她抱起来后实在是太轻了,轻得就跟一片没有丝毫重量的羽毛。
此刻佩林失去的声音终于再次回到喉咙里,隐忍地告状,“陛下,夫人的身子骨本就虚弱,而且还跪了那么久,就算身子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要是陛下您在不来,奴婢都不知道夫人该怎么办,奴婢更不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分明是太后派宫人让我们过来的,结果夫人一来,就直接让夫人跪下,那么冷的天,夫人怎么能受得住啊。”
每听佩林多说一句,脸色就阴沉一分的燕珩绷紧下颌,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太医呢,还不快点将太医找来!”
唇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破碎得像水晶人偶的明黛适时悠悠转醒,眼梢染嫣红,一向冷漠的眼睛里浮现出一层薄薄水雾,“陛下,是你来了吗。”
她想要伸手去触摸他的脸颊,又恐忧自己是在做梦,这种小心翼翼又带着不可置信的模样让燕珩的喉咙像被硬物给卡得难受,“是我,你先别说话,太医马上就来了。”
“妾身并没有什么大碍,而且要是让别人看见了,难免会多想。”明黛说完,挣扎着就要从他的怀里下来。
“陛下。”
燕珩以为她是担心会被母后看见所不喜,摁住她的动作让她不在挣扎,眉梢飞扬,“朕抱自己的女人,谁敢多说,我不是让你不用来吗。”
明黛轻咬了咬唇,长睫半垂的轻声道:“太后毕竟是你的母亲。”
她这一句话好像说了,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留着大幅度的空白。
寿安太后走出殿内见到这一幕时,眉心狠狠一跳,“皇儿怎么来了。”
他们虽是母子,但感情并不深厚。
燕珩将明黛禁锢在怀里,同他母后的目光遥遥对上,最后更是讥讽地扯了扯唇角,“朕要是不来,只怕还不知道有那么一出好戏。”
“母后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这竟是打算连半点情面都不留的意思,也让寿安太后的脸色跟着变幻起来。
其实一开始他们的母子之情没有那么糟糕,转折点应该说是他当时求到自己跟前,希望她能做主赐婚他和当时的明家二小姐。
可那个时候的他本就被景阳帝怀疑身世,要是真娶了文官之首的明太傅之女,而她不敢去赌那个后果。
周月芙见到穿着龙袍,更显器宇轩昂的男人,只觉得心脏都在不受控制的剧烈狂跳着,也就只有这样的伟男子才配得上自己。
又在扫到他怀里抱着的明黛,嫉妒的火焰瞬间将她吞噬殆尽,更恨不得冲过去扯着那贱人的头皮将她狠狠地从陛下怀里扯出来。
自己正害羞的等着他认出自己时,却看见他抱着明黛转身要走,顿时连矜持都忘了,急急出声,“陛下,您还记得臣女吗,之前臣女不小心摔倒,是您扶了臣女一把。”
闻言,燕珩倒是停下脚步,也让周月芙心中一喜,只觉得自己距离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就在她无限接近美梦成真的那一刻,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径直打入地狱,冷得牙齿打颤,浑身毛骨悚然。
“朕可不记得宫里是人人想进就能进的菜市场,将她扔出去。”
完全不敢相信他会那么对自己的周月芙就要被宫人给拉走时,尖叫的大喊起来,“陛下,我是周月芙啊,我们见过的。”
“你们还不快点将这个疯妇带走,要是惊扰到了陛下和其她贵人拿你们是问。”杨宝眉心再次狠狠一跳,真心认为周家人是不是都有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