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明为叙旧, 实为羞辱才是真。
指甲掐着掌心的明黛没有冷硬的拒绝,而是重新将问题抛给了他,“关于这件事, 夫君是怎么想的。”
周淮止对上她的眼睛, 眼底染上薄怒的猩红, 一字一顿, “你是我的夫人。”
她是他的妻子,他身为一个男人,又怎会允许自己的妻子私自和外男见面, 何况还是个差一点儿成为她夫君的外男。
他想, 即使是天底下最大度的男人都做不到。
而接下来的第三天仍和前面两次一样,周淮止被带走,其他人继续被关在牢房里,守着剩下的两个馒头, 快要见底的一壶水。
前面硬气着说饿死也不吃的周月芙饿得肚子咕咕叫,并频频将视线放在那个现只剩下半个馒头的食盒里, 嗓子渴得直冒烟的舔了舔唇, “嫂子, 能不能给我点水。”
明黛扫了她一眼, 倒了半个碗底的水递过去。
嘴唇因缺水干涸脱皮的周月芙接过一看, 强忍着把这个破瓷碗摔在地上的冲动, “怎么就那么点水, 如何能解渴, 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把水给喝光了。”
这点水别说解渴了, 太阳但凡大一点都能蒸发掉。
明黛也不惯着她,“水就那么点,不渴可以不喝。”
谁都不知道对方要将他们关在这里多久,夫君每天出去又是在忙些什么,好在现在的天气不是很热很冷,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恐都难熬。
隐约中,她猜出了些什么,又不愿去相信。
她此刻只希望眠眠能平安无事,张嬷嬷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带眠眠藏起来,不要让对方发现。
被带出去后的周淮止阴沉着脸,整个人似笼罩在一层阴霾中。
任谁像条狗一样被栓着去见昔日情敌,心情都不见得能放松。
他这一次去的地方不再是上次那个地方,而是一个阴暗潮湿的暗牢。
还没等走近,就能闻到一股冲天的血腥味,也意在提醒着靠近的人,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走在前头领路的人突然停下,笑眯眯的转过身,“这里周大人自个进去就好,我们就不进去了。”
“里面是什么地方。”这一刻,周淮止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哑发颤。
“里面是什么,等周大人进去了就清楚了。”那人说完,往他后背用力一推。
随着铁门关上的瞬间,就像是隔绝了生的希望。
甬道两侧挂着几盏斑驳的油灯,影影绰绰的拉长着人的鬼魅剪影。
外面是炎热的,可踏进来的那一刻,只剩下刺骨的严寒,那些寒气不是穿多少衣服就能抵挡住的寒意,而是一丝丝一缕缕的往脚底里钻的阴冷。
被推进来后的周淮止在闻到浓郁得,化为液体的血腥味时只觉得一阵恶心上涌,他甚至能听见里面凄厉绝望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犹如刮骨琵琶。
踏进去的第一步,周淮止觉得自己仿佛是来到了地狱。
在往里走,能看见挂在墙面上,还残流着鲜血往下滴落的各色刑具,也让周淮止头皮发麻的明白这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招不招!要是再不招,我这个烧红的铁烙就得落下了。”
“把他的指甲都给拔了,然后泡到辣椒水里,我看他的嘴还硬不硬。”
即使周淮止没有目睹到酷刑,也足以令他头皮发麻,浑身槲觫得发软。
周淮止捂着嘴巴快要吐出来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窜出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禁锢住他的肩膀,将他拉到其中一间牢房里。
而里面的刽子手正举刀砍向绑在柱子上的男人,他离得近,脸上甚至还飞溅到了几滴血。
这时,一样东西突兀地落在周淮止的脚边,也令他恐惧的心惊胆颤,接下来的所有一切都像是在放慢了速度。
等屏住呼吸的周淮止僵硬地低下头,看清飞到脚边的东西是人的耳朵后,终是承受不住的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等人晕倒后,杨宝才嫌弃的用帕子捂住嘴走了出来,“这点儿就吓晕过去了。”
就差没有直白的骂出“没用”二字。
正在审问犯人的老刘憨笑的将那耳朵捡起来,“小的们已经选了最不吓人的一个刑法了,我们也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的没用。”
杨宝直接挥手,“行了,赶紧把人带出去,明儿个还是悠着点来比较好。”
杨宝离开前,不忘看了脸色苍白灰败的男人一眼,抬脚往外走。
就算他不是自愿的,他也能让他自愿。
天底下有什么能比活着,活得像个人更美好的事。
至于周夫人,就当做是她还当初对世子爷的那些所作所为。
周淮止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关押的牢房中,可是那鲜血的粘稠触感仍黏在脸上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