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转回身靠在观景台的栏杆上,又让覃晴看向管理处。
“公园里有很多这样的仿古建筑,虽然不是真的古建,但包括外观设计和内部装饰都融入了各种有观赏价值的非遗技艺,你可以慢慢看。”
“多谢。”
覃晴明
白曹孟德的意思,他在帮她介绍景区里值得重点宣传的素材和角度。
“不用客气。那我回办公室了,你要没什么事就自己转转。”
“嗯,拜拜。”
跟曹孟德告完别,覃晴又趴在观景台的栏杆上吹了一会江风,才踱着步慢慢往食堂走。
小路两边整齐地种满了她叫不出名字、已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但想来,待到明年春天,无论是开花还是长叶,这里都将会是一片盎然的美景。
她抬手挡在眼前,仰头望向那斜斜照下的太阳。阳光从她的指缝穿过,让她眯起眼睛却上扬了唇角。
不知道她能在这里待多久,但她真的希望是很久。
*
周远和黄秋萍收拾完食堂卫生出去的时候,覃晴和程赫正在食堂门口等他们。
覃晴在台阶上来来回回地蹦跶,程赫就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看她。
周远说:“走吧。”
程赫看了一眼覃晴,说:“大哥,我自己回去就行。”
“大冷天你咋回?感冒刚好,别出去吹风。上车我先送你。”
“真不用。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想溜达溜达。”
黄秋萍也说:“是,今天也不算太冷,溜达溜达挺好。”
周远见程赫确实不想上车,也没再勉强:“那行,你别溜达太长时间,早点回家。”
覃晴跟黄秋萍和程赫告了别,就径直拉开副驾车门坐进车里。
车子驶出公园大门,两人谁也没说话。
覃晴拿起上午被周远放在操作台上的牛奶,本来好好的牛奶,放外面一上午都成冰冻的了。
周远转头看她一眼:“别喝那个,太凉了。”
“不用你管。”覃晴说着就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
其实她本来没想喝,只是想拿起来感受一下温度。
她以前听过一个段子,说是冬天在东北喝啤酒一定要选冰镇而不是常温。因为冰箱冰镇的酒怎么也在零度以上,室外常温却能到零下十几二十度。
但听周远那么说,她还就生出反骨了,她非得喝一口给他看看。
覃晴把牛奶递到唇边喝了一小口,她又立刻后悔了。
果然啊,逞能就等于自作自受。
周远听她在旁边被凉的嘶嘶拉拉的,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牛奶罐从她手里拿走了。
覃晴还想挽尊:“挺好喝的,液体冰棍。”
之后,两人又都不说话了。
一会,周远把车停在覃晴家楼下,看着她上楼,他又拐个弯把车开去了驿站。
周远把饭菜拿给姜影,他就开始去外面搬快递。第二车的最后一件快递是写着覃晴家地址的一箱子衣物柔顺剂。
周远搬着箱子上楼,敲门等了一会却没有人来开。他只好给覃晴打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哗啦啦的洗牌声,覃晴说:“打麻将呢,回不去。你放在门口吧。”
周远像是知道她没丢也没出事一般地松了口气,又轻声答应:“行。那你早点回来。”
“嗯。”
覃晴挂断电话,从桌旁的塑料袋里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问对面的大妈:“后来咋样了?”
今天覃晴没打麻将,就坐在麻将桌旁假装围观,实则听八卦。
跟村口是一个村的八卦和情报中心一样,菜市场也是个八卦情报中心,或者说有大叔大妈们聚集的地方就永远少不了八卦。而且,还生着烤火炉、提供瓜子花生。
大妈说:“还能咋样?人家许阳哥们弟兄那么些,还能让她挨高瑞欺负了呀?”
覃晴早就知道高瑞家暴的第二天,许阳就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了。
因为郑满意去写作业的时候特意跟她解释了,说没带隆隆和娇娇去写作业不是怕覃晴拐骗小孩,是他俩真去姥姥家了。
据大妈说:许阳的娘家真是一点都不惯毛病。
许阳她妈当即给她弟弟许晧打了电话,说是这事他们当长辈的不好出面,但许皓是小舅子,干啥都不过分,让他赶紧回来给他姐撑腰。
许皓连夜就开车从五百多公里之外跑了回来。没等天亮就叫上堂兄弟表兄弟们一起浩浩荡荡地去了高瑞家,把他拉出来好顿揍。
揍完又押着高瑞去许阳家,在她家客厅里跪了大半天磕头道歉。
覃晴嗑着瓜子都压不住上扬的嘴角,莫名觉得有点大快人心是怎么回事?
果然啊,女人就得有硬气又珍视她的娘家做后盾。
不像覃晴家,大姐一直被大姐夫家暴,可娘家没有人替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