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边咋整?”
“啥咋整?这不都打完饭了吗?再有几个零星后来的,我看着就行。”
“那行。麻烦你了黄姨。”
黄秋萍一巴掌拍到了周远的背上,“别搁这磨叽了,你杀楞地。”
周远回到厨房拿了带给姜影的保温桶,又从柜子里把自己的外套抓出来就大步往外跑。
等他骑着电动车往覃晴家的方向追到快一半路时,就看到她正踩着马路牙子溜达呢。
周远在她旁边放慢了车速,跟着她一起溜达。
“你咋走了?”
覃晴没看他,说话也没什么好气:“活都干完了还不让走呀?”
“活是干完了,但我还没管你饭呢。”
“我不饿。”
周远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覃晴语气还是倔倔的:“不用。”
说话间,她踩在那窄窄的马路牙子上的左脚一崴,差点从上面掉下来,周远赶紧伸手扶了一下,等她站稳了身体又继续往前走。
周远又陪着她走了一会才问她:“你生什么气呢?”
“我没生气。”
见她还是不想说话,周远也不问了。他一路慢慢骑着电动车跟在她身边,直到她走累了才停住脚步转身看他。
周远连忙从车上下来,伸手让她扶着坐上了电动车。
把她送到她家楼下,看她进了楼又踩着楼梯上去,周远才再次发动车子回到驿站。
姜影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挺早啊。”
周远没解释原因,他把保温桶递给姜影:“你先吃饭吧,我还得出去一趟。”
周远去市场买了些食材,又拎着去覃晴家。
敲了好一会门,覃晴才过来开。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开,奈何敲门的人太执着,她不开他就一直敲。
覃晴拉开门向后让了一步,就眼中泛着泪光地望向周远。
“你咋了?”周远边问边进门,反手把门带上了。
覃晴没答他的话,她伸手搂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前,大声哭了出来。
她忍了一路,本来想回家自己一个人哭的,可是现在有人来了,她就好想抱着那个人哭。
周远不再问她为什么哭了,他轻轻抱住她,抬手在她后背轻抚,无声地安慰她。
去年冬天,在漫天飞雪的北京街头,她也是这样抱着他大哭的。
覃晴哭了好一会才停住,她用手摸了摸周远胸前的那块地方,已经全都被她哭湿了。
周远脱了外套晾在沙发扶手上。“没事,你歇一会,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覃晴抽抽搭搭地道谢:“谢谢。”
之后她走去沙发,脱鞋躺到了沙发上。
周远一会就端着碗从厨房出来了,覃晴起身看到茶几上放着两碗疙瘩汤。
她顺着沙发边缘滑到地上坐下,拿起勺子舀了碗里的疙瘩汤。
还是一贯的好吃,周远做什么都好吃。
而且这疙瘩汤跟周远的怀抱一样,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两人默默地吃完疙瘩汤,周远去厨房洗了碗出来,又蹲下身问还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的覃晴:“好点没?”
覃晴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了良久,才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周远,我最讨厌别人乱生孩子。”
因为她和那位照亮她人生的宁妍姐姐,都是别人乱生孩子的牺牲品。
第19章 照进她心里的那道光覃晴家有姐弟……
覃晴家有姐弟四人,不,其实应该是姐弟五人或者六人。
她妈妈年轻时很漂亮,据说是那种十几岁时跟小姐妹结伴去镇上看露天电影,会被众人围观并追问是哪家女儿的漂亮。
十七岁那年,外公外婆做主把她妈妈嫁给了邻村那个能拿得出五千元彩礼的林家独子,也就是覃晴的亲生爸爸。
说是嫁过去了,但因为妈妈不够登记年龄,而且林家要求得生下男孩才能正式结婚。所以,外婆只是收了钱就把妈妈送到林家去生活了。
一年后,妈妈生下了一个女孩。
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生了一个女孩当然就得继续生下一个,直到妈妈连续生了四个女孩。
覃晴就是那个不被人期待和喜爱的第四个女儿。
不对,她那时不叫覃晴,她叫林雨。
她爸爸不愿自家的香火没有人传承,在覃晴还没满月时,爸爸就无情地抛弃了妈妈和她们姐妹四人,又去找了另一个女人继续努力生儿子。
听村里人说,当年妈妈被抛弃后爸爸和他的家人还跑到外公外婆家要求退回那五千元彩礼。
因为他们当初说好了,要生了男孩才正式结婚。现在婚结不成了,彩礼当然得退回。
可外婆不是什么善茬,进了口袋的钱也没有再掏出去的道理。她在自家门口撒泼打滚、哭天抢地了好几天,终于把爸爸的家人们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