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让妈妈舒心,不再情绪低落。
可他没想到,妈妈竟然又一次发病了。虽然现在看起来并不严重,但医生之前就说过,如果再次发病,很可能就得终身用药。
周远目光紧紧地盯着覃晴,可她却一直没有抬头看他。
好一会,覃晴缓缓松开了抓住周远手腕的手,声音似乎比刚才更低了一些:“你进去吧。”
周远也声音低低地应了一句:“好。”
病房门刚被进去的周远从里面轻轻推上,覃晴那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便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靠在墙上的后背贴着墙壁滑下,她蹲在那里身体不停颤抖,眼泪也止不住地掉。
一位路过的护士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便停下脚步站在她身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咋了?要帮忙吗?”
覃晴摇了摇头,带着浓重的哭腔道:“我没事。”
“那就行,要是有不舒服就喊医生。”
“嗯。”
护士走远了,覃晴才抹了两把眼泪从地上站起来,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周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对着躺在床上的梁玉梅正在说什么。
覃晴极力想忍,可眼泪就是忍不住。
她伸手拉起羽绒服帽子扣在头上,然后低头顺着走廊快步走到尽头那少有人来往的楼梯口,坐在台阶上任凭泪水决堤,奔流而下。
刚才周远虽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她知道她猜得没错,周远妈妈就是得了抑郁症。
因为她见过宁妍姐姐吃舒肝解郁胶囊。
可当时宁妍告诉她是自己睡眠不好,才需要吃那种中成药疏肝健脾、改善睡眠。
直到宁妍自杀,永远地离开了她,覃晴才知道那是治疗抑郁症的辅助药。
第51章 喂狗也不会喂给你们宁妍在覃晴的……
宁妍在覃晴的心里就像是春日里最温暖的那缕阳光,
灿烂明媚,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
如果此生她可以自由地选择某个人成为她的亲人,那她一定会选宁妍。
当年,宁妍从她们村子支教离开后,覃晴就开始拼尽一切力气刻苦读书,即使以命相搏,她也要去读高中,即使再苦再难,她也能咬牙坚持下去。
因为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只要考到上海的大学,她就能去找宁妍姐姐了。
最初到上海的三年,覃晴不好意思去找宁妍。因为她太穷太落魄,她不想那样的自己出现在宁妍面前。
等到大四时,覃晴的境况好了一些,她才开始计划与宁妍相认。
可是,想在上海那样大的城市里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覃晴知道宁妍读书的大学,但那时宁妍早已毕业。覃晴只能去学校找当初组织支教的老师,老师给了覃晴一个手机号码,她打过去却已经是空号了。
覃晴就这样一边上学、打工,一边找宁妍。
终于在她大学毕业的那个夏天,周末在餐厅兼职的覃晴遇到了跟朋友一起去吃饭的宁妍。
十年,两个人的变化都很大。
覃晴从一个蓬头垢面、内向自卑的小女孩,长成了现在这样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的坚韧小白花。
而宁妍也从之前那个爱笑爱闹、开朗活泼的大姐姐,变成了一位沉稳寡言、神情淡漠的清冷美人。
但原本记性很差,都已回忆不起宁妍模样的覃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宁妍。
她眼含泪光地紧紧抱住宁妍,说:“宁妍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宁妍虽然最初并没有认出覃晴,可知道了她是自己当年支教认识的小女孩之后,也很高兴。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有空便会互相发微信、打电话。每次见面,宁妍都会带覃晴去各式餐厅,点一大桌子菜,然后微笑着坐在对面看覃晴大快朵颐。
她说只要看到覃晴吃东西,她的心情就会变好。
覃晴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宁妍总是摇头说没事,就是工作有点累。
直到她们相认的五个月后,覃晴收到了宁妍自杀的消息。
没有葬礼,也没有亲戚朋友来吊唁,宁妍的父母从老家赶来,匆匆将她火化之后就又赶回了老家。
仿佛这世上从没有一个叫做宁妍的人来过。
但覃晴太伤心了,她在路上晕倒被人送进医院,再醒来时,她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定时发给她的遗书。
宁妍用几千字的篇幅,给覃晴讲了一段她从来不曾知道的过往:
宁妍出生在西部的某个山村,家境贫寒的她却乐观勤奋,一心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当初她考上大学,也曾是父母的荣耀,亲戚们都让孩子以她为榜样,将来出人头地。
可没想到,她大一那年寒假回家,却发现妈妈已经怀孕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