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富裕,也不善理财,但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妈妈生病住院他居然会连押金都交不起。
覃晴看着他那紧张又窘迫的模样,笑道:“没事,我又不嫌弃你。”
她以前比周远穷多了,最穷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她也没嫌弃过自己呀。
周远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卫生院的大门被人拉开,冷风从掀起的棉门帘灌了进来。
周远和覃晴转头看向门口,掀着门帘的是周明,之后周家二叔和姜影、周琳先后从门口跑进来。
周远赶紧转身迎上去,“二叔,你们咋来了?”
二叔反问周远:“你妈咋样?”
“已经醒了,打吊瓶呢。我刚办完住院手续。”
周远边说边引着二叔等人往妈妈所在的急诊室走。
周远和二叔、周明先进了急诊室的玻璃门,覃晴停下脚步像之前一样靠在了门口的墙上。
姜影说:“你不进去啊?”
覃晴语气悠悠道:“我可没有找骂的瘾。”
姜影也想起上次大姨在驿站门口指着覃晴大骂的事了,小时候她觉得大姨还挺亲切随和的,可最近几年大姨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
姜影安抚地拍了拍覃晴的手臂,“那我进去了啊。”
覃晴没答话,只冲姜影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进去吧。
跟在最后的周琳看了覃晴一眼,又在覃晴转眸看向她时嫌弃地移开目光,快步进了急诊室。
一会儿,护士推着梁玉梅所在的移动床出来,送向住院病房。
护士重新调好输液器和吸氧管,才对着围在病床边的众人道:“晚上只能留一个人陪床,别人不能在医院待着。”
周远说:“二叔,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就行。”
“行,那有事再打电话吧。”二叔答应完,跟梁玉梅告辞:“嫂子,你歇着吧。”
梁玉梅的头依然偏向旁边,没看他们也没答二叔的话。
周远送他们出门,看了站在门口的覃晴一眼,又拉住周明:“你帮我把覃晴送回去。”
周明也看向覃晴,然后一口答应:“行,放心吧哥。”
覃晴有些不满:“就这么把我安排明白了?”
周远怕她生气,又怕走在前面的几人听见,只能微微躬着腰,凑近她轻声哄道:“我晚上得陪床,你跟他们先回去。”
覃晴叹了口气,她折腾了这大半个晚上,饭没吃着就算了,还被周远交接给别人了。可真是赔了饺子又折兵。
周明上了他那辆小轿车,二叔坐在副驾。周琳先钻进后座,之后姜影跟着坐了进去,周远又扶着车门让覃晴上去。
车里比外面还冷,覃晴一上车就冷得打了个寒颤,她连忙抱住了姜影的胳膊,想跟她抱团取暖。
姜影侧身用另一只胳膊搂住了覃晴的肩膀,调侃她:“南方小土豆就是不扛冻。”
周远弯腰从车窗看向周明,“慢点开啊。”
“行,哥,你快进去吧。”
周明先开车送覃晴,还没等她把车座捂热乎,车子就已经停在了她家楼下。
覃晴客气地道谢,又说了句“二叔再见”,之后才推门下车,小碎步往自己家单元门跑。
周明又重新发动了车子。
二叔这才问出他憋了一路的话:“你哥处对象啦?”
姜影抢着接话:“爸,你觉得覃晴咋样?”
“长得是挺俊。我咋看着有点眼熟呢?”
“你见过她,我跟周明结婚的时候她是伴娘。”
“啊,我想起来了。”
二叔记得周明婚礼那天,他在楼梯口等周远,周远就是跟这个丫蛋坐一辆车,两人一前一后地上楼,后来周远还领她找地方吃饭。
“听口音她不是咱这的吧?”
姜影说:“嗯,她是广西的。”
“那她以后能留咱这吗?别你哥处个对象又白处了。”
姜影笑了,“我看不能白处,覃晴都在这买房了。再说,我哥可喜欢她了,应该黄不了。”
周琳一路都转头望向车外空荡昏暗的街道,不参与他们的聊天,也不看任何人。直到车子再次停在自家门口,她推门下车,也没跟别人道别,就径直往院子里走。
姜影也下车,在二叔也进了院子后,她才重新坐回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问周明:“周琳咋的了?”
他们接到二叔电话开车来接他们去医院的时候,姜影就发现周琳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但她不好意思问。
周家是很惯孩子的,二叔和二婶从小就舍不得打骂周明和周琳,更何况是现在?所以,周琳哭肯定不是因为家里的事。
要说她是因为梁玉梅生病哭也不应该,梁玉梅虽然是周琳的大娘,但自周远爸爸去世之后,梁玉梅就跟周家来往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