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陛下还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父亲与陛下议事的时候,我常被带到御花园玩耍。”
“就是在那里,遇见了陛下。”
“年少的情谊最是单纯,彼此都把对方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
寥寥几句,司寒却能想象出,宋归年小时候曾经历过的那些舒心自在的时光。
难怪他对当今陛下如此了解,原来是自小的情分在里面。
“原来是这样。”司寒说着,又忍不住咬了一口手里的糕点。
果然,吃了这些甜的东西,心情都好了不少。
宋归年原以为司寒吃了点心,就能大发慈悲地放他一马。
然而,司寒可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就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现在可以说了?你执意要瞒着,不让我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宋归年见实在是没办法敷衍过去,心下暗自权衡,而后郑重道:“我希望你可以尽早离开王府。”
此言一出,司寒怔了怔。
只觉得刚刚飘起来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放下手里的点心,司寒抿了抿唇,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
宋归年暗自在心里叹气。
还是说道:“是我的意思。”
“但这不是我们之前就约定好的吗?你将我医治痊愈,然后,我就准你离开王府。”
见司寒还是没有动作,宋归年道:“你难道真的想就这样在王府里过一辈子?”
随着宋归年一句一句的话说出来,司寒却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
按理来说,她听到这些话,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为什么如今,她却觉得心脏像是被谁攥紧了一样,难受的她难以呼吸。
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将这方小院当成了自己的家,她其实……并不想离开。
而且……而且宋归年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起来,她不能离开。
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司寒立时道:“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起来,我不能走。”
宋归年看着司寒的目色深沉。
“其实你知道,我的病已经快好了。”
“你一向果决,你知道,离开王府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宋归年这句话其实说的没错。司寒也明白,自己不该感情用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到这种时候,她却越发不愿意去想那些事情。
就好像是在刻意逃避一样。
她说宋归年总是有事情瞒着她,她又何尝不是在欺瞒自己。
欺瞒自己,其实宋归年在她的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为什么?”司寒还是问出了口,她直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宋归年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最难说出口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宋归年接下来的话其实就顺畅了很多。
他一口气将之前父亲给他说的话统统都告诉了司寒。
司寒听罢,长睫垂下,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却听她说道:“那你之前的病情,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宋归年有一瞬间的停顿,但最终,他还是决定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药是父亲给我的,嘱咐我每日吃下去。”末了,他又补充道:“不过是为了看你于我的身子是否还有用处罢了。”
“父亲说,那道士告诉他,只要吃下去,我病情加重,那就说明你对我再无半点作用,留着也是碍事。”
这种迷信之说,落在司寒耳朵里,司寒只觉得摄政王此人实在是愚昧无知。
能让宋归年的身子出这样大的差池。分明就是这药所致。
“那你为何,又要一直瞒着你父亲,病愈的事情。”司寒问道。
这个问题她之前问过,只是宋归年不肯说,后来司寒觉得这可能是父子间的事情,也就没有多说闲话。
可她如今不得不问,她直觉这件事情与她有关。
宋归年眼见着都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必再替自己的父亲隐瞒什么,随即说道:“你以为你的医术暴露之后,他还能放你离开王府?”
司寒一愣,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知道父亲的性子,他向来把自己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若是你有这样的本事,只怕他不会轻放了你。”
“若是按照你我先前所约定的,那等你出府之日,等着你的,可就是他的追捕。我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的。”
听他这样一说,司寒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件事情的严重。
可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她心中还是有一种强烈的,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是被绳索缠住了一样。被人操纵。无论她怎么选,迎接她的都是万劫不复。
如果说她嫁进摄政王府是一个巧合。她也就认了。
可是那道士如今又提出要将她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