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抿了抿唇,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
想想现在也正是拿出那封信的好时机,于是将那封伪造的信件拿出来,呈给陛下,“陛下,这是臣在玉石中发现的,藏在里面的,是……周大人通敌叛国的书信。”
这下大理寺卿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圆滚滚的周大人此时摇摇欲坠,“陛……陛下,这……这不可能啊……这……臣没有通敌叛国……”
司寒对大理寺卿的境遇颇为同情,将自己的猜测全数说与陛下。
只见陛下拿着那张书信的手越收越紧,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这张纸碾碎。
“你们先下去,现在还不是动国师的时候。”
“大理寺卿无罪释放,特允其在家中修整三日之后再归朝。”
说这话的时候,萧翊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那张纸。
司寒能感觉到从陛下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冷寒意,如有实质。
这封信,让陛下真是动怒了。
走出大殿,大理寺卿看着还是恍恍惚惚的。
平日里那么喜欢说笑的一个人,此时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姚公公见他脸色不好,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瞧着背影都有几分萧索的意味。
连忙凑到司寒身边道:“司大人,周大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惹了陛下生气?”
司寒暗自在心中叹气,若是惹了陛下生气,就不该是这副样子,至少也应该是战战兢兢。
这分明就是被自己自以为的挚友背叛之后的心灰意冷。
司寒道:“姚公公,周大人心绪不佳,我担心他出什么事情,可否劳烦公公与陛下说一声,着人送他回去。”
姚公公一听,连忙答应下来。
只要不是触怒陛下的事情就好。
这件事情得到解决,司寒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畅快,总觉得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闷得难受。
宋归年见她心情不好,摆摆手让车夫赶着马车先回去,拉着司寒沿着街市慢慢溜达。
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温热,司寒问道:“陛下今日似乎并没有要处置国师的意思。”
她想不明白,明明就是证据确凿的事,就是今日下大狱,明日问斩,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宋归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随即拉着她往反方向走过去。
越往东边走,司寒眉头皱得越紧,这里的房屋低矮得让在里面的人几乎直不起腰,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来来往往的人无一不是衣衫褴褛,瘦得皮包骨头。
司寒和宋归年走在其间,就像是两个异类。
“京城中,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明明应该是最繁华的地界,这里的人却……
“因为这里的人,都曾是有罪之人的家眷。”宋归年解答了她的疑惑,“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家族中有人犯了错,他们就要跟着承受一部分的责任。这是对他们的惩罚。”
随后,宋归年带着她来到一座庙前,“进去看看?”
甫一跨进庙内,里面便冲出来一个小孩子,撞在司寒的腿上。
司寒连忙将小孩子扶起来,生怕他摔到哪里。
“大姐姐,对不起。”小孩子很懂事,撞红了鼻子还是对着司寒道歉。
司寒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没关系,去玩吧。”
小孩子高高兴兴地拿着风车跑远了。
随即司寒发现了不对劲,“这孩子……”
宋归年接过她的话,“这孩子穿的衣服,虽不是上好的料子,却也是崭新的。他也不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饿的面黄肌瘦。是一个完完全全健康的孩子。”
司寒:“为什么……”
宋归年却卖了个关子,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带着她继续往里面走去。
没走多远,司寒隐隐约约能听见从厢房里传来的稚童念书的声音,清脆悦耳。
“所以……这是庙里的僧人在救助这些孩子?”司寒猜测道:“错不及孩子?”
宋归年道:“是由僧人带着这些孩子念书,可真正救助他们的,是国师。”
这下司寒心中的震惊更甚,“国师?他怎么……”
宋归年道:“这里的孩子,比外面的孩子更懂事,也更明白自己的处境。”
“国师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这也是陛下特许的,这些被国师帮助的孩子,可以正常参加科举,一样可以成为状元。”
“如今朝中,有不少官员,都是从这个小庙里走出去的。”
“原来如此……”司寒喃喃道:“难怪朝中这么多的官员,都如此相信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