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明菱想去帮她打散魔气，频频施法无济于事。
后知后觉，她这才发现小师弟凝聚出来的魔气比蓬莱岛上的那些难缠多了。
嵇麟站起来，掐诀唤傀儡帮忙。
“小师弟，你竟然真的与魔勾结！”
他虽然也跟着怀疑过裴屿是魔，但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还深深谴责了自己错怪师弟。
事实摆在眼前，这才是真的。
潼花圆圆的眼睛满满不可置信。她慌乱着跑回船舫内，要去保护昏迷过去的云杳师妹。
“云杳师妹，你醒了？”比起小师弟和魔勾结或者是个魔这件事，潼花更惊讶与云杳师妹恢复之快。
还好她刚刚没继续多看下去，不然要是撞上师妹醒来，那她都不要脸皮啦。
“外面怎么了？”云杳问。
她这一觉睡醒，跟过了百八十年一样，沉睡的时候昏沉得像是死去，醒来反而精力十足能去打一百只灵兽。
背后的剑伤光洁如初，连脖子上那道深得见骨的伤口也愈合了。
云杳摸了摸，顿觉惊奇。
双生火莲抱着蔫巴蔫巴的小黑莲，童声糯生生地，“是小黑莲给杳杳疗伤。”
“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呢。”不是双生火莲的功劳，但它与有荣焉，声音喜滋滋乐呵呵的。
云杳看过去，发现被双生火莲抱在中间的小黑莲花确实不太一样。先前墨玉一般泛着光泽的莲花花瓣此时黯然失色，整朵花有点被蹂躏了一番，跟雨中残荷一样。
“小黑莲休息休息就好了。”
“它很厉害的杳杳，多重的伤都可以治疗。”
“你就是死掉了，它还能给你温养魂魄呢。”
云杳：......
那倒也不必。
被它这么一打岔，云杳差点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也就是外面的声响实在太大，她没再问潼花师姐，自己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姬衔早在海底、屠神剑的记忆中就与裴屿交过手，并不诧异。
他抬抬手也是可以将淳于安解救出来的，不过并没有那么做，任由魔气折磨她的心神。
见云杳走出来，视线自她原先的伤口处淌过。见完好如初，倒也不觉惊讶。
她那肩膀上的两朵非同寻常的莲花实在显眼，很难忽视。只一眼，姬衔就知道为何了。
“小师弟，你是魔！”打不散魔气的明菱终于反应了过来。
那里是和魔勾结，这分明就是一个天地孕育出来的魔头。
“是呀，小师弟是魔尊。”云杳顺口接了下去。
轻盈盈的声音，比淳于安挣扎的尖叫声还要引人注目。
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除了姬衔，都有几分微愣，包括裴屿。
东海海域辽阔，偏偏此时就要驶出去了。
云杳记得系统给的任务。
她得抖露裴屿是魔尊这件事，待出了东海，怕是就没机会了。
“师姐，为何......”少年凤眸蕴血，灼眼得好似要滴落下来。
云杳莫名心口一滞，口中泛酸，可能是就不进食累了吧。
但是喉间也有些痒，涨涨的。
手背温热蔓延开来。云杳低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掉了一颗眼泪在手臂上。
一颗接着一颗，像是天上落下的雨，有点无穷无尽。
自己要做的任务，哪里有资格悲伤。
云杳随手抹干净，还掐了一个她最讨厌用的清净诀。除了眼眶红一点，又是纤尘不染干干净净的师姐。
在她擦拭眼泪的期间，姬衔手中本命剑闪烁着光晕，与裴屿交手。
或许是裴屿心神不宁，被姬衔找到了破绽。
云杳嗅到了血腥味，然而魔气浓郁黑沉沉的，她看不到裴屿受伤在哪。
摁住大师兄的举剑的手，云杳轻声细语对着少年说：“小师弟，我们要回宗门。你不适合玄天宗，不要强行与我们一同回去。你快走吧。”
“不行，不能让他离开。”淳于安终于脱困，挣扎着跑过来。
她跑得快，撞得云杳一个踉跄。
少年惯性伸手，却有人比他更近也更快，把云杳给揽了回去。
被三人同时睨了一眼，淳于安扁了扁嘴，回去扑进明菱怀里哭。
云杳不敢撒手，生怕大师兄真的去砍小师弟。
魔尊和天帝之子哪个更厉害她不清楚，但她本意就是在东海之上让小师弟离开的。
要是回去玄天宗做任务，那就真的放不走小师弟了。要知道东宫玠这位神君分身还在宗门内呢。
少年通红了一双凤眸看她。
向来傲睨不羁的凤眸，第一次流露出这般明显的受伤神色。
云杳垂下眼帘，没再去看。
“走啊。”她喊。
裴屿深深看了她一眼，往灵舟船沿放下倒下去。魔气绕着他，带他坠入云层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