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顶,寒风呼啸,月牙白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祂感觉不到寒冷,也没必要给自己抬手画阵法笼罩。
本来就是自己捏出来的身躯,没了再捏个新的就是了。哪有什么分身,他只是天道和泽渊融合都捏造的产物,身上带有一点神识,等同于是行走的天道本人。
泽渊看似跳出了天道给他写下的死局,但毕竟不敌天道。他强行融合,神识早就被压制了下去,连对作者的认知了解也被天道发现。
若不是如此,天道还真不知道有云杳这么一个跳脱命运时间的存在。
他下手比云杳找到回溯镜要更快些,把她脑海中那些未来话本出现的痕迹找出来,再揉捏揉捏放回去。
当她到这个时间点醒来,神器大成不仅天道能抢在云杳之前拿回,顺势推责那位妄图取代天道与泽渊一比高下的天帝。再者,云杳只会以为这是一本书,她只想逆天改命。
当她醉心于女配改命一事后,便会需要“系统”给予的神力飞升。
一旦接受他所捏造的系统的赠予,便是接受了天道的赠予,同时也接受了天道对她命运的书写。
等她将泽渊留下的最后一件神器找到,她对于天道而言,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那会儿,天道心情好,看她晕头转向自以为打破了小说女配的命定结局,就给她写一个更好的命运送给她;可要是心情不好,那就无情碾死。
其他神器给她都无妨,回溯镜的话,天道还是要自己来取走的。
天道轻蔑天地间除他之外的所有蝼蚁,甚少亲自动手。也就是云杳认识泽渊,他还需要泽渊的名号在下界行走,这才过来来一趟。
回溯镜再次转动,云杳陷入新的时间节点中。
在天道未曾注意到的地方,泽渊的一点神识没入回溯镜中,微薄的霞光附着上云杳的心口。
泽渊未曾想过,天道不是不公,而是祂已经没有了纯善面。日渐腐蚀之下,他也即将守不住本心。
天道要蒙蔽云杳的眼睛,而他必须让云杳知道真相。
泽渊在所谓的系统任务中动过手脚。他相信云杳会坚定做任务飞升,待魔渊崖那一剑后,她就会想起来。
回溯镜是一滴水,从来都不是一面镜子。
他把水流放在了云杳的心口,她受剑之日,就是回溯镜于她真相之日。
而天道手上的那面镜子,是他陨落之前,从天河中抽出的一颗水珠所化。本来,他也就只放了一直到他陨落前后的画面。
至于随他而去的神女……
泽渊并不觉得神女会如此固执,就是不知道天道给神女安排的是怎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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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杳再次醒来,是在一张奢靡的大床上。
四周的装潢古香古韵,夜明珠镶嵌在床的四周,比之烛火,散发着盈盈如许的光。
她拍拍脑子,发现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她是一个水珠小人,在天河里寻找时间节点回家,结果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这里。
虚空之中,有一个东西摸了摸她的脑袋瓜,给她丢这来了。
到底是谁?
可能是来的时候被丢河里丢狠了,感觉天河的水进了脑子,好多事情都迷迷糊糊记不太清了。
三足金乌姬衔记得——
小黑云朵裴屿记得——
凡人修士剑道第一人楚玄泠记得——
神女也记得——
然后就没了。
脑子进水就是这点不好,总觉得还有一个很温和的人给忘记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盘腿把锦被压在腿下,思考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起来什么。
她记得她是没有什么仇敌的,水珠小人的生活一直都是欢欢乐乐的。那么,排除她是被仇人丢下天河的。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情债!
天道意识的东宫玠于虚空中听见云杳的心声。
即便只能听见这几句话,可也是足够的。本来还想在这几息内稳固她那残缺的记忆,补漏些许东西,可现在想来,似乎是不用了。
不愧是天河的生灵,还真是想法颇多。
他摇身一边,也步入了记忆之中。
“公主,公主你可算是醒了。”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宫女一把眼泪扑了过来。她担心云杳,可也很害怕云杳,到云杳跟前不远处就滑跪在了地上,只抬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小圆脸可怜兮兮又希冀地看着她。
云杳:.......
如果说被丢进天河里的随意一个时间点内是穿越,那么现在她又是穿到了哪里?!
也没给个记忆什么的,连哪门子公主她都不清楚。
“咳、咳咳。”云杳试探性咳嗽了两声,把小宫女急得够呛。
“太医,快来看看公主。”
头发发白的太医来得很快,可能刚刚就已经是在外面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