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一进去就看见你拦着一小姑娘说话,最后还把人领走了,你说你一个从来不近女色的和尚脑袋,对一个女孩这样,我能不趁机损你几句吗?没有针对人小姑娘的意思啊。”
顿了顿,他又想笑,“不过,什么朋友对你这么放心,把家里小孩儿交给你管?”
这时,聒噪的重金属乐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停在了健身房门外。手机里的说话声也被震耳的音浪掩盖住了。
裴映洲关停跑步机,说了句,“DI的事到公司再说,先这样。”便挂断了视频。
他从跑步机上下来,径直去开门,只看见门口放着一个小王子旅行箱音响。
始作俑者早已不见踪迹。
裴映洲弯腰把音响拿起来,找到按钮关掉,本来没想追究,可一抬头,看见言叔一脸左右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他淡声问。
言叔欲言又止地示意了一下书房。
裴映洲顿了顿,迈步往书房去。
书房门没反锁。
他推开门,一眼就看见身穿淡青色连衣裙的女孩趴在他书桌前,手里拿着他的笔在写画着什么。
并没有因为他的推门而入受到打扰,她微垂着眉眼,坐在在明亮光线里,一张小脸白皙无暇,安静得像一只漂亮的瓷娃娃。
——如果忽略掉她眼底的狡黠的话。
裴映洲走上前,她立马警觉地用手盖住面前的东西。
但露出的边角可以看出是个相框。是放在他书桌上的那个相框。
她抬头,扬起下巴冲他做了一个挑衅的表情,反手将相框翻扣在桌面上,丢下笔,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裴映洲看了眼她的背影,伸手拿起相框。
这张照片还是几年前妹妹过生日,堂弟拉着他一起拍的三人合照。
现在这张照片上的他,脸被涂抹成了一只表情惊恐欲哭的猫猫头。
旁边的空白处,画着一只表情凶巴巴,露出尖利牙齿作势要撕咬他的威风小猫……不对,额头上有个“王”,是威风的小老虎。
裴映洲的视线在照片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相框表面是玻璃材质,涂抹的墨水一擦就掉,他顿了几秒,放下相框,转身出了书房。
许莼坐在餐厅探头往书房的方向瞄,只听见轻微关门声,没看见他往这边来。
许莼眨了眨眼,调整姿态坐好。
早餐端上来,用了清口的白粥,许莼品尝小馄饨,眼睛一下亮了,鲜美可口,她喜欢。
金丝烧卖也好吃,灌汤小笼也好吃,擂沙汤团糯糯也好吃。
许莼暗暗决定,等成功逃离,她一定要把这个厨师挖走。
许莼一碗小馄饨见底时,裴映洲才从容有度地出现在餐厅,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熨贴整齐的西装。
雅贵清绝,一丝不苟。
“早。”他声线温淡,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坐下用早餐。
许莼缓缓搅动汤匙,抬眼观察他。
他慢条斯理地喝着粥,隽雅斯文的无框眼镜下,一双眉眼温沉疏淡,无波无澜。
这是当作了什么都没发生?
还是够能忍?
虽然像他这种辈分高的人处事稳重,但至少也该提醒一下,不要随便进他的书房之类的吧?
不过,或许还不到警告的程度,毕竟,她的声东击西之计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或许是觉察到了她的视线,裴映
洲抬眸看向她,“有事?”
许莼冷漠脸:“……没事。”
顿了顿,她转头看向言叔,“我想要一杯咖啡……加奶的,拿铁。”
言叔温和颔首:“好的。”
裴映洲声音温和沉缓,“倒时差要尽量少喝咖啡。”
管东管西!
许莼皱眉瞅他,“我现在要睡你有地方给我睡吗?”
裴映洲顿了顿,“抱歉,是我的过失。”
许莼轻哼一声,“都是因为你的固执,我都说了不用麻烦你,可你偏要照看我,好像你很会照看一样。”
她一本正经地细数在他家里的不如意,“你立秋都不吃西瓜,和我根本吃不到一起去;居然还爱睡硬床起得早,也和我睡不到一起去。所以,你趁早放我走。”
“你爱吃什么就让言叔准备,床已经在给你换了。”裴映洲顿了一下,纠正,“这是属于生活习惯不同,不可以用‘睡不到一起去’来形容。”
“本来就是吃不到一起去睡不到一起去。”许莼皱眉看他,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裴映洲默了一瞬。
算了,理解,她在国外长大,日常交流没有问题,但有些语境中不常用的、带歧义的词句和俗语不会了解的那么的精确。
他停顿几秒,转了话题,开口的语气平淡:“今天有什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