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上前扶着她，那手却忍不住的微微颤着：“鹤清词，殿下是怎么了？”
鹤清词望着地上的鲜血，眉头紧紧的皱着，良久，他才道：“中毒。”
“什么毒？”
“噬魂散。”
陆昭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这毒极为阴寒，他也是听过的，据说发作三次便大罗金仙难救。
那这次是……
似乎是看出了陆昭的疑惑，鹤清词道：“第二次。”
“可有解毒之法？”
鹤清词不再言语，只是面无表情的又了两针，随后割破手腕，将自己的鲜血滴落姜离口中。
偏偏是他这沉默的样子叫陆昭心底一根弦忽然就断了。
“无解吗？”
“玉灵虚髓辅以冰川雪莲可解。”
“此物在何处，我去寻！”陆昭声音透着焦急。
鹤清词沉默良久，“冰川雪莲生于鬼谷，采摘下来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入药，否则就会枯萎，至于玉灵虚髓，乃我鹤家至宝，可我母亲……”
“若你不介意，我去抢。”沈妄自屋外缓步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榻上眉眼紧闭的姜离，目光又落在鹤清词的身上，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决断。
鹤清词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若那般容易，这玉灵虚髓早不在鹤家了。”
他叹息一声，“我为殿下施针可暂且稳住其心脉不受损伤，我去去便回。”
鹤清词刚准备离开，手突然就被姜离握住。
陆昭和沈妄同时看去。
鹤清词身子微微一僵，他缓步上前，俯下身子，嗓音清澈又温和，“殿下，我去寻解药，你且等等我。”
话落，鹤清词刚想挣脱开姜离的手，便见她神情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很显然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随即，便听她沙哑的嗓音似是含着无限悲怆道。
“我于沙场浴血鏖战，九死一生，只是换来一个满门被诛的下场吗？”
第353章 只是意识混乱吗
姜离这一句话落下，偌大的屋内顷刻间万籁俱寂，时光仿若凝固，唯见烛火摇曳，光影幢幢。
三人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榻上的姜离身上。
沈妄眼底激起一层汹涌的波澜，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颤抖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可那手却在距离她半寸之时停住。
静谧笼罩，唯余那几缕透过窗棂的微弱光线，悄然洒落在地上，未起一丝涟漪，针落可闻，连呼吸之声都显得那般突兀，仿若这寂静已将一切喧嚣吞噬。
见她唇瓣开开合合，似又想再说什么。
鹤清词却是拿出银针飞快的扎进头颅，低声解释道：“这噬魂散会使人意识混乱，胡言乱语。”
叫人窒息的寂静散去。
沈妄宽绰衣袖底下的手忍不住的攥紧了起来。
只是意识混乱吗？
微不可闻的吐出一声叹息，无人知晓在那刹那光景，他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
鹤清词收起银针，目光扫过沈妄与陆昭，“我去去便回。”
……
鹤清词回到鹤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他径直去了书房。
鹤姝正在看姜离先前送她的画，见鹤清词进来，她这才将画收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鹤清词上前跪下，直言道：“母亲，请把玉灵虚髓给我。”
鹤姝闻言，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容我再想想。”
“母亲！”鹤清词声音重了几分，他眉宇间溢满了焦急和凝重，“实不相瞒，殿下中了噬魂散之毒，需要玉灵虚髓解毒。”
说着，他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一头，这才重新看向鹤姝，“我从未求过母亲任何事，即便当初圣旨到，需要鹤家选出一男子入大帝姬府中，我也不曾拒绝，这一次，我求母亲给我玉灵虚髓。”
鹤姝看了鹤清词半晌，忽然就低笑出声，“是殿下让你来的？”
“殿下尚在昏迷，甚至不知自己中毒，更不知玉灵虚髓可解，她于我，没有半分算计。”
鹤姝唇角轻勾，“清词啊，你太小看殿下了。”
“求母亲赐药。”便是这其中有算计那又如何？殿下焉知他不是甘愿入局。
鹤姝有些恼了，“不是母亲不愿给，只是……方才宫里的静若过来了，称二帝姬病重，也需要这玉灵虚髓。”
“母亲……”
鹤姝伸出一只手打断了鹤清词的未说完的话，“昨日，我的确想过要将玉灵虚髓献给殿下，可是如今二帝姬也需要，可这玉灵虚髓只有一件，不管给了谁都会得罪其中一人，所以我决定，不会交出这玉灵虚髓。”
顿了顿，鹤姝又道：“或许，我可以将此物交给君上，由君上决定给谁用。”
鹤清词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君上说过这天下迟早要交到殿下的手中，正因如此，殿下需要比任何人都要多一些磨砺，所以，因着这借口，君上对殿下总是格外的严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