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郡王……”
他随即瞥了一眼蔺聿珩,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四年未见,表哥……倒是粗糙了不少。”
听到这话,穆岁安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险些脱口而出一句话——
狗皇帝,净会睁眼说瞎话!
她男人分明就是越来越俊,而且身材也是愈发结实,整个人忒有劲!
太后亦觉无语至极:“……”
蔺聿珩虽比皇帝年长四岁,但其看上去明显比皇帝年轻、俊美!
“多谢陛下关心……”蔺聿珩脸上的笑意不减,“臣追随妻子,常年于边境风吹日晒,纵马驰骋……人虽粗糙,但此心足矣。”
“臣数载未曾回京,尚未恭贺陛下喜得皇子与公主……”
言及此处,他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朝着皇帝行出一个大礼。
如今他与妻子琴瑟和鸣,早已将与皇帝的恩怨抛之九霄云外了。
“……”承安帝执起酒盏,“临安郡王真是有心了……今夜月圆人团圆,朕敬诸位一杯!”
时至今日,他对蔺聿珩……已无半点阴暗之心,唯有无尽的羡慕……
温柔的月光之下,丝竹声声,君臣举杯共饮,看似一片温馨和谐之景。
太后与穆岁安说笑之际,眼角余光恰好瞥见……穆风正与其身侧的紫衣女子窃窃私语。
原本她以为,男人永远喜欢如花似玉的少女,穆将军还真是与众不同。
仅一眼,太后便收回目光,继续与穆岁安说着不愿寻驸马的昭华长公主。
若是她未曾入宫,穆风的确是她的心之所向,或许自己会主动出手,追求余生幸福。
然而,她是大雍的皇太后,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德行不可有半点瑕疵。
即便皇帝曾让她寻人伺候,但她岂会因一时荒唐,而让儿子在史书上留下如此污点!
至于穆风,许是那夜月光温柔,才会在她的心底,留下一抹痕迹……
在这片觥筹交错之中,卫芙盈目光怔怔地望着穆岁安,只觉恍若隔世。
这般恣意明媚的女子,她似乎好多年都未曾见到了……甚至已然记不清。
宫中的女人,身着华服宫装,满头珠翠金钗,妆容精致,面上挂着千篇一律的笑容。
她们不敢放声大笑,在陛下与太后面前皆是一副恭敬端庄之态。
曾几何时,她似乎也是这般潇洒肆意的姑娘,于桃花山下策马扬鞭,不知规矩为何物。
然而,究竟是何时发生了改变呢?
是痴心陛下,入后宫的那一刻……
“临安郡王……”太后忽而开口,“近年来你母亲的身子如何了?今日缘何未来此赴宴?”
“启禀太后……”蔺聿珩起身回道。
“母亲虽双腿不良于行,但身子骨尚算健朗,前两日她偶感风寒,这才于别苑静养。”
此前太医曾言,母亲郁结于心,恐怕难以熬过半百之年。
然而,因父亲时常悉心照顾,母亲心情愉悦,身体也得以渐渐好转。
若是好生将养,不出意外的话,或许母亲还能再坚持七八年。
“如此甚好……”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与追忆,“都不年轻了,哀家希望故人皆安好。”
途经青杓山时,她以赏花为名,特意绕道前往郑卿斓的墓前。
那是一处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
山川草木、潺潺河流,皆散发着自由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仿若置身于仙境之中。
孝懿太后葬于皇陵地宫,而郑氏卿斓则永世长眠于青杓山下……
“穆将军、永宁郡主……”承安帝缓缓放下酒盏,微笑着开口。
“此番东巡,朕既为犒赏三军,又为视察郓州的水利设施,以让工部兴俢全国堤坝。”
“此外,飞云寨威名赫赫,不知朕可否有幸……前去一观?”
承安帝本以为这番话出口,穆风与穆岁安会面露纠结,甚至心生不悦——
然而,穆风未有半点迟疑,当即颔首应道:“当然可以!”
“是啊!”穆岁安拱手施礼,“您是皇帝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可驾临飞云寨!”
“只是……云雾山之地形陡峭,山中瘴气横生,还望陛下万分小心。”
嘿嘿嘿!山中机关刚刚重设,瘴气释放半月有余,就等着皇帝呢!
若是皇帝能不惜命地爬上山腰,她这个穆字倒过来写!
第0章 番外:承安帝(5)
次日清晨,辰时三刻,云雾山中。
山势险峻,峭壁如削,如同一道直插云霄的巨大屏障,矗立于天地之间,巍峨挺拔。
山峦之间,云雾缭绕,甚至偶尔可闻几声低沉的野兽嘶鸣。
身着一袭赤色常服的承安帝,刚入山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便欲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