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甫落,她故意露出破绽,两名黑衣人即刻将刀横于她颈项。
青杉大惊失色,与其余负伤的侍卫急欲上前,却被黑衣人扬手撒出的粉末迷了双眼。
其中一名黑衣人抬手一击穆岁安的后颈,她瞬间“昏倒”。
紧接着,黑衣人提着她的胳膊,将她甩上马背。
随着马蹄声起,一群黑衣人,穆岁安与韩令仪,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动作之利落,不似土匪,更似训练有素的暗卫……
“速去禀报郡王爷!切勿忘记岁岁刚才所言,我先去探路!”
丢下这句话,乔棠疾步奔去,圆润的身形,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
青杉别无他法,只得马不停蹄地前去寻找蔺聿珩。
“怎么回事!”恰在此时,身骑高头骏马的晋王行至这里。
“晋王殿下救命啊!”满脸惊惶的韩令仪侍女跪地叩首,“我家小姐刚被土匪劫掠走……”
“穆岁安在何处!”晋王蓦地喝止。
只因他瞧见熟悉的马车,还有掉落在地的红玉榴花簪。
“也被土匪抓走了……”
侍女话未说完,只见晋王俯身将玉簪捡起,继而迅速上马,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细看之下,他正是沿着那杂乱无章的马蹄印而行……
与此同时,穆岁安在马背上几近被颠吐之时,马蹄终于停止。
然而,依旧未到目的地,只因她又被扛至马车内。
直至车门合上,马车驶离,穆岁安才缓缓睁开眼睛。
真是笑话!她习武多年,若被轻击后颈便晕倒,那也没脸见人了!
马车内布置得较为朴素,穆岁安瞥一眼自己左侧,额头流血的韩令仪依旧昏迷不醒。
“……”说实话,她有些担心。
郡王爷的心上人被掳走,那男人还有心思办案、解救别人吗?
想到这里,穆岁安心中不爽,整个人愁眉苦脸,只得暗自另寻对策。
什么侯府嫡女嘛!出门竟然只有十来个护卫,还没她在郓州威风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反正韩姑娘的死活与她无关……
酉时过半,离京数日的蔺聿珩终于风尘仆仆地归来。
他在回大理寺审讯犯人之前,抽空回府更衣,实则是想看看妻子……近日是否乖顺。
然而,他向自己母亲请安后,才知穆岁安竟然在外闲逛,尚未归来!
“母亲,令仪对岁岁有怨,您不应让她们二人独处。”蔺聿珩无奈道。
“无妨……”昭阳长公主轻笑,“令仪一心嫁与你,已放下怨恨,愿与穆岁安和睦相处。”
“宴安,你当择选良辰吉日,以迎令仪入府……穆岁安有些本事,日后可与令仪平起平坐。”
只是人心自有偏颇,昭阳长公主未曾明言,她的宝贝嫡孙,还是需得出自令仪腹中。
不知为何,蔺聿珩心中忽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甚至有些慌乱。
他轻叹一口气,道:“母亲,我与夫人成亲尚不足半月,岂可纳……”
“公子!”
蔺聿珩话未说完,突闻身后传来青杉急切而恐慌的声音。
他转头望去,只见自己的侍从伤痕累累,脸色惨白,显然刚经历苦战。
“你不是暗中保护夫人的吗?究竟发生何事?”他厉声询问。
“公子、长公主,夫人与韩姑娘皆被土匪掳走了!”青杉急忙禀报。
“夫人似有筹谋,让属下转告您两个字——鱼饵,乔姑娘已先行追去!”他紧接着补充。
闻听此言,蔺聿珩身形一晃,后背猛地撞到后面柱子上。
他突然想起自己离京那夜,穆岁安的胡言乱语!这个混账小土匪,简直是胆大包天!
“岂有此理!”昭阳长公主气得呼吸急促,“先斩杀徐嬷嬷,而今又掳走本宫儿媳……”
“这帮土匪无法无天!本宫即刻命人带兵剿匪……”
话语稍顿,她赶忙摇头,“此事万万不可声张,否则令仪的清誉……定然会保不住!”
“母亲,此事您莫要插手,儿子会救出自己的妻子……还有令仪!”
话音未落,蔺聿珩面色紧绷,步履匆匆地离开府中。
此番他们精心布局,成功擒获黑风寨大当家,同时暗查到此次案件与京兆少尹有关。
想来无需多久,便可顺藤摸瓜寻到那些失踪女子。
偏在此时,黑风寨竟敢公然对他的夫人与广平侯府嫡女下手!
此等胆大妄为之举,要么是为报他连日之仇,要么是孤注一掷……
直至夜幕降临,那辆低调朴素的马车终于渐渐放缓速度。
穆岁安的右手无名指,始终放于马车的狭窄缝隙处,只见那毫不起眼的银质环戒,偶有细微的粉末,顺着缝隙洒落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