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风这番话,全然不避讳任何人。
即便蔺聿珩贵为临安郡王,其身侧坐着地位尊崇的昭阳大长公主。
“岳父大人……”
蔺聿珩起身,恭敬行礼,毫无惧意地直视着目如鹰隼的穆风。
“此生若有负夫人,无需岳父大人亲自动手,我自当领受雷霆之刑,坠入无边炼狱。”
长达三年的妻离子散之苦,他绝不会再让自己经历第二次。
“行了!坐下吧!”穆风大手一挥。
“都别介意,我这人有话直说,今日提过之后,过去种种不快,必定抛到九霄云外。”
“至于你二人成亲……你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只要岁岁同意就行,反正老子有的是钱!”
虽说那些钱多数是这小子的,但既已入飞云寨金库,就得改姓穆。
“穆将军……”
终于,一直沉默不语的昭阳大长公主缓声开了口——
“孩子们昔日种种的不愉快,皆是因我而起……今日你与岁岁,愿意重新接纳宴安。”
“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对你们父女说声抱歉,亦道声感谢……”
话落,昭阳大长公主举起酒盏,面带笑容地敬向穆风与穆岁安。
“不用……”
“好!”
穆风抬手打断穆岁安的话,旋即执起自己的酒盏,敬向昭阳大长公主。
“酒尽泯恩仇,往事不提!”他仰头一饮而尽,尽显豪爽快意。
得亏这长公主是老乔的女人,否则无论如何,他也会给这毒妇下点药,再痛揍一顿。
没办法,老乔是个好军师,这些年劳苦功高,这点面子他总得给。
“穆兄,我敬你一杯……”乔随彧许是察觉到穆风的心思,微笑着开口。
“干!”穆风与之碰杯,甚至还特意稍稍放低了自己酒盏的位置。
“你少喝点,待会陪我守岁,咱俩好好唠唠家常。”他随即补充一句。
“没空……”乔随彧轻轻摸了一下孩子们的小脸,一口拒绝,“今夜我得哄孙儿睡觉。”
“老乔,你儿子不能哄……”
穆风瞥见蔺聿珩望着闺女那直勾勾的眼神,话语戛然而止。
“乔大哥……还是老规矩,你陪大当家说会吧……”柳如月轻笑道。
“我与林雾帮孩子们洗漱,反正二人有自己的小榻,玩累了上榻便睡。”
大当家虽千杯不醉,但酒后……话着实太多了,能拉着你絮絮叨叨一夜。
唯有乔大哥有法子应对,不出一个时辰就能让大当家闭上嘴巴。
“罢了……”乔随彧轻瞥一眼自己身侧的穆风,“且借你一个时辰吧。”
“不愧是我的军师!”穆风得意地看向穆岁安,“闺女,在军师方面,你可不及我呀!”
目前来看,蔺聿珩远不及老乔……
“阿爹!虎父无犬子!”穆岁安昂首辩驳一句,“有乔叔亲自调教,虫子都能变成龙!”
虫子本虫的蔺聿珩:“……”
管他什么龙不龙的,反正今夜他只想化身为狼——一头饿狼、色狼!
此时,昭阳大长公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于乔随彧身上。
夫妻八载,她从未见过……他露出这般真心且灿烂的笑容。
穆风惜才,整个郓州城的百姓提及乔军师时,无不交口称赞、敬重有加。
在东境这片土地,他不仅得到了知己好友与女儿,亦施展了抱负……
直至夜色深沉,众人散去,穆风突然叫住了归心似箭的蔺聿珩。
“女人生孩子如同入鬼门关,岁岁儿女双全……够了。”他点到为止。
“岳父大人,小婿正有此意!”蔺聿珩低声道,“离京之前,神医特意为我配制了药。”
无论男女,只要一个孩子足矣,此乃他早已暗下决心之事。
“……”穆风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故作淡定地摆了摆手,“回去吧。”
他这人和闺女一样,在某些无关原则性的问题上,吃软不吃硬……
“老乔……瞧你儿子那熊样……”穆风瞅着脚下生风的蔺聿珩,“这一点可完全不像你!”
“你和那长公主到底咋说啊?”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声问了一句。
“……”乔随彧边走边回应,“无关半分男女情爱,为了孩子罢了。”
“若她孤身留于京城,岂非要让宴安频繁往返于两地?路途遥远,实在是劳神费力。”
如此,他既可照顾长公主,宴安亦能与妻儿团聚,方为两全其美。
“老乔……”穆风稍稍俯身,“这些年你不近女色,难道一点都不想女人?”
从二十八岁到四十六岁,那可不是一年半载,而是近二十年啊!
“……”乔随彧许是在军中听惯了不羁的荤话,此刻全然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