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穆大当家……”林雾战战兢兢地补充道,“穆姑娘冰雪聪明,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韩某人已不成气候,临安郡王对穆姑娘不错……二人还出府别居……”
见穆风这副欲杀人的模样,林雾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噤若寒蝉。
“你二人的轻功很是不错?”乔随彧突然转移了话题。
“是!”林山回道,“我们兄妹不仅轻功了得,还极擅长隐匿,愿在军中效犬马之劳!”
乔随彧略作思忖,随即招来一名帐外的士兵,吩咐道:“带这两位侠士去寻柳校尉。”
“是!”士兵毕恭毕敬地拱手应道。
林山与林雾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跟随着士兵离开中军帐。
二人刚刚踏出营帐,便听闻帐内蓦地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似乎像是……桌椅四分五裂一般……
第103章 广平侯府
深夜的中军帐内,那张结实的梨木行军桌,已然四分五裂。
只见穆风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坐在一片狼藉中,正认真擦拭着自己的虎头斩马刀。
全长七尺的斩马刀,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如同饥渴难耐的猛虎,急欲饮下鲜血。
相较于穆岁安,乔随彧此刻更忧心这位濒临心碎的老父亲。
毕竟自家孩子虽顾全大局,但并非受委屈的性子,岁岁不会受到伤害。
然而穆风……他动怒之时,若指天骂地地发泄出来,倒是无甚大碍。
怕就怕在……他沉默不语,自顾自地擦拭着自己的宝刀,这模样像极了一个刽子手。
这唯有说明,他现在只想杀人……
“穆兄……”
“老乔,你回去歇着吧!”穆风打断乔随彧的话,“东越首战失利,休整几日定会卷土重来!”
“你得休息好了,才有精神部署作战计划……注意朝廷派来的人……终究跟咱不是一条心。”
往日最能咋呼的穆大当家,此刻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惊胆战。
“莫要再擦了……”乔随彧不顾一切地将手覆在刀刃上,“你是主帅,需得保持冷静。”
“你自己亲闺女的脾性,难道还不够了解吗?岁岁绝对不会有事的……”
“说不定……如今临安郡王已被岁岁驯成了犬!待我们打赢这场仗,就去接孩子回家。”
言罢,乔随彧小心翼翼地取过穆风手中的斩马刀,将其搁置在一旁。
当他瞥见穆风通红的眼眶时,只是径自站起身来,全然当作没看见。
没办法……男人终究要面子,尤其是这样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当家。
总不好让人瞧见……想闺女想得哭鼻子这般令人惊悚的一幕吧!
“我就是觉得对不住闺女……”穆风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要不是我答应接受招安……”
说着,他偏过头去,抬手用力搓了一把自己的脸,几近说不出话来。
东越来犯,整个郓州乃至大雍都面临危难,他别无选择,只能暂时与朝廷联手抗敌。
可是那混账皇帝,偏偏让他的闺女入京为质,以赐婚为名,行要挟之实!
更有甚者,他以没嫁妆为由,拒绝这赐婚,狗皇帝宁愿出这银子,也不肯收回圣旨!
要不是岁岁偷偷溜走,或许他已经反了朝廷,继续做土匪头子……
“朝廷本就乌烟瘴气……”乔随彧轻叹一声,“但有飞云寨在,郓州百姓总算得以安居。”
“莫要想得太多,我们只要守好东境这一方天地即可……”
乔随彧话未说完,突然被帐外传来的一阵微小动静打断。
“穆将军、乔军师!”帐外传来浑厚的男子声音,“我有急事禀报!”
“进来!”穆风立刻恢复威严之态。
帐门被掀开,只见一位身着黑色盔甲的少年快步入内。
他生得眉清目秀,却故意晒出一身健康的肤色,眼神炯炯,身姿挺拔,少年英气勃发!
柳岸——十一年前,与其寡母被穆风救回山寨,现年十八。
“不出所料,军中确实掺进来几只臭老鼠,他们不仅想趁机生乱,甚至欲勾结敌国!”
紧接着,柳岸压低声音,将自己探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
“此事与广平侯府有关……”乔随彧的语气笃定,竟无半分疑问之意。
“韩文湛命丧于此,而今韩姑娘又与岁岁结怨,新仇旧恨……广平侯府定会借机生乱!”
乔随彧并非信口胡诌,三年前剿匪事件结束,他便派人详查过广平侯府。
广平侯乃是沽名钓誉、攀炎附势的虚伪小人,其暗地里行事肮脏,为人最睚眦必报。
如今战事突起,此等卑鄙小人,宁愿弃国家安危于不顾,亦会设法置飞云寨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