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我没有!”
王静姝气急之下,仿若突然来了精神一般,猛地扯下腰间的精致荷包,扔到桌案上。
刹那间,数颗红黑交相辉映的相思子自荷包内滚落出来。
静……死一般的寂静……郑国公夫人瞬间僵直,难以置信地看向王静姝。
此时此刻,王静姝因极度惊愕而瞪大双眼,面上神情仿若见到鬼一般。
怎么会这样?这些相思子分明偷偷放进了穆岁安的荷包中!
不对!适才在花园小径上,那位乔棠曾“无意间”撞了她一下……
见此一幕,穆岁安与乔棠佯装一副震惊的模样,实则内心狂笑不止。
粉衣丫鬟撞了她,故意往她的荷包中塞东西,自认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她早已知晓。
论此等手上功夫,那名丫鬟即便有几分本事,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也不去打听打听,当年令富商闻风丧胆的神偷鬼七,而今在何处潇洒……
此时,李莜莜略作思忖,觉得粉衣丫鬟之事,已无必要在此说出。
其一,那名丫鬟有些能耐,悄无声息地便甩掉了她的贴身婢女,此刻并无确凿证据。
其二,这一出戏,想必是郡王妃将计就计,故而无需追查,否则反倒替王静姝开脱了罪责。
“诬陷郡王妃,该当何罪!”蔺聿珩声色俱厉,当即问罪。
闻言,郑国公夫人回过神来,紧紧搂住王静姝,舐犊之情不言而喻。
“此事定有人陷害姝儿,或为一箭双雕之计,欲除去姝儿与郡王妃!”
“况且,姝儿最是胆小,又岂会以自身性命去陷害郡王妃!”
郑国公夫人冷静下来,言辞清晰地为王静姝做着辩解。
“表哥……”一直沉默不语的郑国公嫡长女——郑华英,轻声开口,“此事疑点重重,不如待寿宴结束之后,再慢慢查证吧?”
王静姝虽愚不可及,却是继母亲自扶养的娘家侄女。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倘若继母的名声有损,对于郑国公府而言,无疑是一种耻辱……
“理应如此……”蔺聿珩拱手向卫老夫人行个晚辈之礼。
“罢了,活了这么些年,老身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未见过。”卫老夫人仅是淡然一笑。
她随即看向穆岁安,道:“临安郡王妃受惊了……京中这些阴私伎俩,让你见笑了。”
这丫头虽出身匪窝,但其心比浸染后宅的女子,纯粹太多……
这一出闹剧似乎无人在意,卫老夫人的寿宴继续进行。
至于中毒的王静姝,则被郑国公夫人带回府中医治。
郑国公夫人离开之际,深深地望了一眼穆岁安,虽极力压抑着,却难掩眼底的怨恨。
果然……再冷静之人,在自己疼爱的孩子面前,依旧会理智全无……
终于,寿宴临近尾声,卫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已先行离去。
蔺聿珩与穆岁安,分别与各自的友人道别后,正欲回府,却见青柏神色匆匆地上前。
“公子,暗卫刚刚传来消息,长公主突然吐血晕厥了!”
青柏将声音压得极低,确保仅有蔺聿珩与穆岁安可闻。
“什么!”蔺聿珩急忙追问,“母亲身体健康,怎会无端吐血晕厥?此刻情况如何?”
青柏低声禀报:“两位太医已经赶去救治,但长公主尚未苏醒,暗卫请您速速回府。”
闻听此言,蔺聿珩满脸急色,即刻牵着穆岁安的手迈步离去。
母亲纵有万般错处,但真心实意地疼爱他二十年,爱子之情毋庸置疑。
毕竟孝道为重,倘若此时他与妻子不归府侍疾,妻子恐会受责。
“郡王爷……”穆岁安停下脚步,“我觉得不太舒服,要不你先回去……”
“夫人!你听话!”蔺聿珩低声打断她的话,“哪怕只是回去做做样子,当我求你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显然知道这般终是委屈了妻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穆岁安呼吸略显急促,只得无奈解释,“我觉得有点热,就好像……”
“夫人既身体不适,那便早些回府休息吧,我独自去看望母亲!”
穆岁安话未说完,心急如焚的蔺聿珩已松开她的手,径自转身离去。
仅留下一道决然的背影,还有一句冰冷的话语……
或许在蔺聿珩心中,妻子只是怨恨母亲下药,才谎称身体不适,不愿与他同去探望。
然而,夫妻本为一体,妻子在母亲病重之际,仍避而不见,着实不妥。
正欲回府的乔棠,见此情形,迅速跑上前来,一把将穆岁安抱住。
“岁岁!你怎么了?身上为何如此滚烫啊?还有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