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穆岁安无奈问道。
“还好……”蔺聿珩低垂着头,满怀委屈地回应,“胸口疼、后背疼,浑身上下都疼。”
其实自己的这颗心更痛……犹如被千万根银针同时刺穿,痛彻心扉。
穆岁安微微蹙眉,心中虽鄙视这种文弱书生,但郡王爷毕竟是夫君,总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她转身走过去,在蔺聿珩难掩欣喜的目光注视下,将其拦腰扛起。
“安安……”
“放心,摔不了,我在寨中经常这样子扛猪,扛到后山去宰杀。”
说罢,穆岁安行至榻边,她本想将肩上的男人扔到榻上,但最终还是将其轻轻放下。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又动作轻盈地跃上床榻。
直至穆岁安在身侧躺下,表情龟裂的蔺聿珩,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本是想博取妻子的同情,却好似弄巧成拙,让妻子误以为……他是一个文弱书生。
“安安,今日玩得开心吗?”
良久,静谧的床榻之上,蔺聿珩闷闷的声音,犹如被寒霜打过的秋叶,缓缓响起。
“有吃有喝,当然开心啊。”穆岁安闭上眼睛,悠哉地回应一句。
“有吃有喝……还有晋王吧……”蔺聿珩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酸味,好似打翻了陈年老醋。
穆岁安倏地睁开眼睛:“!!!”
“郡王爷,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我与棠棠出城玩,城门口因有盘查而排队,晋王帮忙打个招呼,出城后就分开了!”
“后来我们又遇上晋王,就……就在一块吃了烤肉,仅此而已!”
穆岁安一口气解释完毕,又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
以她的武功,完全可以确定,送走林家兄妹时,身后绝对无人跟踪!
所以……郡王爷定然是使诈……她务必要谨言慎行,绝不能说漏嘴!
蔺聿珩翻身覆在穆岁安身上,以双臂撑起身体,直直凝视着她的双眸。
“那果酒来自于宫廷……我又岂会不熟悉味道?我不喜晋王,更因你隐瞒此事而心痛。”
“安安……你与晋王骑马狩猎、享用烤肉烤鱼、同饮果酒、谈笑风生……足足大半日!”
蔺聿珩仿若自虐一般,字字如刀地刻画出那一幕幕美好之景。
他的身体紧绷,似微微颤抖,双眸已然泛红,眼底似在极力压抑着某种不堪的情绪。
如此种种,他身为夫君,却从未与妻子一同做过……
穆岁安闻言,明白蔺聿珩并不知晓林家兄妹之事,顿时轻舒一口气。
然而,貌美如花的男人,此刻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这模样还真是令人心生不忍啊!
于是,穆岁安伸出双手,环住蔺聿珩的脖颈,无奈解释一下——
“我没有与晋王骑马狩猎,猎物都是暗卫所猎……确实吃了烤肉烤鱼,也喝酒聊天了……但还有棠棠,周围那么多的侍卫!”
“但无论如何,我与其他男人一同喝酒吃肉,的确是不对……”
穆岁安只是觉得,若换作郡王爷与韩令仪这般做,她也会生气的。
“那为何要瞒着我?”蔺聿珩轻抚着穆岁安的脸颊,轻声问道。
在妻子主动搂住他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与心痛,瞬间烟消云散了。
“我……”穆岁安垂下眼眸,“我只是怕你生气嘛!我不是故意的……下回肯定不这样!”
难道要让她如实招来,她私自放走了朝廷要犯?
蔺聿珩闻言,嘴角微扬,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夫人可还喜欢我?很喜欢的那一种……”
“今天一点都不喜欢!”穆岁安毫不留情且干脆利落地给出答案。
蔺聿珩如遭雷击,急问:“夫人此言是何意?难道喜欢一个人是可以随时收回的吗?”
他心中忽而生出一种感觉——妻子所言的喜欢,或许与他有所不同。
然而,究竟有何不同,他又难以用言语清楚地表达出来……
此时,穆岁安清了清嗓子,掰着自己的手指,开始数落蔺聿珩的罪状——
“第一,你巴巴跑去衙门,就为了给韩令仪撑腰,实在是混账!”
“第二,杀人不偿命,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听闻采花贼双煞只是为弟妹报仇雪恨,最终却难逃一死!你这个糊涂的狗官!”
“第三,你亲娘给我下毒,我要是还喜欢你……岂非天大蠢货!”
说完,穆岁安将蔺聿珩从自己的身上扯下去,还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蔺聿珩觉得自己好生冤枉。
“其一,我至京兆府衙门,是遵循朝廷律法,前去移交案件,此乃大理寺丞职责所在。”
“其二,广平侯府的丫鬟与护卫担下所有罪责,且亡者身患旧疾……即便告到御前,经由三司会审,亦无法给韩令仪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