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嫁人?这是母亲的意思?”
冬儿道:“奴才也不清楚细节。”
当下,薛赜礼都顾不上处理公务,这便火急火燎地赶去了荣禧堂。
不巧的是,唐氏正在小佛堂里闭门静养,任谁来了都不见客。
无法,薛赜礼只能去荣禧堂问一问苏莞丝。
更不巧的是,苏莞丝因要养病的缘故,黄昏时分就让婆子们关了院门,屋内也不曾点灯,仿佛是睡下的样子。
薛赜礼立在月华阁门前站了许久,到底还是没有进去。
他一走,屋内站在支摘窗旁的云枝焦急道:“姑娘,世子爷走了。”
苏莞丝坐在罗汉榻上,气定神闲地侍弄着手里的针线。
“嗯,我听到了。”
云枝愈发疑惑:“姑娘特地让奴婢去告诉冬儿太太的打算,不就是想让世子爷来月华阁瞧您吗?怎么世子爷来了,您又躲着不肯见他。”
没错,苏莞丝就是故意不见薛赜礼的。
见云枝疑惑不已,她笑道:“我若见了大表哥,大表哥一问婚事,我就会回答他,舅母不打算让我嫁人了。”
这事情就迎刃而解,薛赜礼心里也不会难受。
可苏莞丝不肯见薛赜礼呢?
薛赜礼的脑海里就会一直想着苏莞丝即将嫁人一事,他越是在意,就越是会继续想着。
得不到答案,他定会十分难受。
说不好这一整夜里,薛赜礼的心里、脑海里都会装着苏莞丝。
苏莞丝就是要让他心绪不宁,为了她而烦神忧思。
“傻云枝,我不是都教过你了吗?对付男人,就要吊着他,让他想着念着你,让他因为你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云枝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好似是听懂了,又好似没有。
苏莞丝笑了两声,便将手里的针线活丢开,继续开始研习诗词。
云枝总算不再继续纠结苏莞丝见不见薛赜礼一事,只是提起了唐梦蝶。
“姑娘怎么能确定唐梦蝶一定会陪您去普济寺呢?”
苏莞丝从诗集里抬起头,道:“上回的庙会邀约,因我生病而错过了。她既想害我,就一定不会错过去普济寺的机会。”
她开始觉得唐梦蝶有些碍眼,打算将计就计,彻底将唐梦蝶给解决了。
云枝有些担心:“姑娘想将计就计,可咱们还不知晓唐梦蝶要怎么害您,若不小心着了她的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闻言,苏莞丝却朝她娇俏一笑:“这就是今日我不肯见大表哥的理由了。”
明日薛赜礼休沐。
若薛赜礼因苏莞丝要嫁人一事而烦恼了一夜,他见不到苏莞丝,不知晓事情的原委,可谓是心烦意乱、难以入眠。
恰好在这时,他得知了苏莞丝要与唐梦蝶一起去普济寺上香。
那么薛赜礼就有很大的可能会跟着苏莞丝一起去普济寺,顺便问一问嫁人一事的真假。
有了薛赜礼,苏莞丝就愈发胸有成竹。
“即便大表哥不去,我也有法子化险为夷。”苏莞丝想,唐梦蝶最多使出毁了她清白一事。
普济寺这等佛门重地里,可养了不少武僧。
她有了防备,唐梦蝶敢害她,她就有本事让唐梦蝶名声尽毁。
云枝在一旁连连感叹:“姑娘真是太聪慧了,唐梦蝶惹了姑娘,可是惹错了对手。”
*
从月华阁回外书房后,薛赜礼就一直心神不宁。
偏偏这冬儿还不识趣地追问薛赜礼:“爷可有问出表姑娘要嫁人一事的真假?”
“没有。”薛赜礼语气沉闷地说道。
冬儿继续不识趣地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奴才往后都见不到云枝了。”
非但是冬儿见不到云枝,往后薛赜礼也会见不到苏莞丝。
一想到这么纯善美好的表妹要成为别人的妻子,薛赜礼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里都盛满了汹涌的醋意。
最要命的是,那一夜薛赜礼与苏莞丝旖旎纠缠的画面又回荡在了他的脑海。
薛赜礼鬼使神差地想,表妹已将清白之身给了他,怎可再嫁他人?母亲也是糊涂了。
夜色降临,薛赜礼因心间揣着这桩事的缘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越是想起苏莞丝笑意盈盈的模样,心口的燥热就越是高扬不下。
一闭上眼,薛赜礼的脑海里又映出苏莞丝挽着别的男人的俏丽模样。
他马上睁开眼,停止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冬儿守夜,不知怎得开始抹泪。
明明他的抽泣声很轻,却清清楚楚地飘进了薛赜礼的耳畔。
他瞬间大怒:“哭什么?事情还不一定呢。”
冬儿抬起泪眼:“爷有法子阻止表姑娘嫁人吗?”
薛赜礼不回答,心里却逐渐坚定了起来。
是了,表妹将清白给了他,他就该负起自己应该负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