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他开始翻阅古籍,阴郁不堪的面容里很是不耐烦。
冬儿思忖了半日,还是开口道:“表姑娘为世子爷熬煮了一下午的鸡汤,世子爷可要赏脸用上几口?”
话音甫落,薛赜礼手里的古籍被重重地阖上,他挑眉问:“哪个表姑娘?”
冬儿愈发疑惑:“自然是苏表姑娘了。”难道还会是唐姑娘不成?
薛赜礼又问:“除了这鸡汤,她可有说别的话?”譬如解释一下昨夜的吻。
冬儿摇摇头。
薛赜礼又不高兴了,挥了挥手:“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冬儿在心里想,他家世子爷这两日也太阴晴不定了些,真让人难以捉摸。
他刚要跨过门槛离去的时候,又听桌案后的薛赜礼吩咐道:“把鸡汤端来。”
“是,奴才这就去。”
黄昏过后,天边被一团团夜色侵染。
冬儿守在外书房的廊道上,忽而见唐梦蝶身边的丹琪端着食盒走了过来。
丹琪朝着冬儿福了福身,道:“冬儿哥哥好,这是我家姑娘给世子爷做的糕点。”
冬儿与丹琪关系不错,闻言笑道:“正好,我们世子爷还没用晚膳。”
世子爷才刚喝了苏表姑娘送来的鸡汤,想来也不会拒绝唐表姑娘的糕点。
如此想着,冬儿便提着食盒进了书房。
可当他说了这食盒里的糕点是唐梦蝶送来的后,薛赜礼却厉声道:“送回去,让她多在屋内修修女德,少与那些嚣张跋扈的人玩在一起。”
上一回在丹阳县主府里,唐梦蝶冷眼旁观着众人欺负苏莞丝,却一言不发。
薛赜礼对此很是生气,唐梦蝶与苏莞丝都寄居在薛国公府上,走出去代表的都是国公爷府的面子。
苏莞丝在外遇上了难处,唐梦蝶怎可这般自私自利地袖手旁观?
冬儿顿时身子一凛,将食盒还给了丹琪,道:“下回还是让表姑娘别送糕点来了,世子爷还生着气呢。”
丹琪脸上无光,半晌只道:“我们姑娘已知错了呢。”
冬儿摇摇头:“表姑娘触了世子爷的逆鳞,又怎是一句错了就能糊弄过去的?”
丹琪走后,冬儿愈发小心地伺候着薛赜礼。
而薛赜礼也没有多少处理公务的心思,他盯着桌案上喝了一半的鸡汤,心里更是烦躁不堪。
苏莞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吻了自己却连半句消息都没送来。
一声不吭就算了,又特地为他煮了这鸡汤。
他捉摸不透苏莞丝的心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正因为昨夜的吻而翻来覆去地烦恼着。
这鸡汤,更是加剧了他的烦躁。
他蹙眉思索了一番,却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
薛赜礼也是有傲气的人,既然苏莞丝不主动解释那个吻,他也不会眼巴巴地贴上去询问。
他抿了口茶盏,将茶盏重重地搁在了桌案上,只道:“那便看看谁更沉得住气。”
*
月华阁内。
苏莞丝也在等着外院的消息,她送鸡汤去,便是想看看薛赜礼的反应。
他若对自己有意,此刻喝下这鸡汤的时候心里必定会如小猫乱抓一般心痒难耐。
又或者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她的用意,整颗心都在回放着昨夜那个朦胧的吻。
苏莞丝对此乐见其成。
她就是要欲擒故纵,吻了薛赜礼,却又冷冷淡淡地不给他任何回应。
苏莞丝在薛国公府蛰伏了这么多年,习惯了藏拙与隐忍。
比耐心,薛赜礼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两日过去,薛赜礼与苏莞丝这两头仍是没有半点动作。
二房的薛雅琦和薛雅铃却突然造访月华阁,亲亲热热地与苏莞丝说了一会儿话。
苏莞丝不明白这两人的用意,她与二房的接触不多,只知晓二房太太邹氏为人手段狠辣,不是个善茬。
她记得唐梦蝶与薛雅琦和薛雅铃交好,心里猜测这姐妹突然对她示好,是否与唐梦蝶有关?
苏莞丝从不轻敌,虽没有将唐梦蝶当成劲敌,却也从没有小瞧了她。
这一日,苏莞丝便备了些糕点赶去了唐梦蝶的院落。
见了她,唐梦蝶笑得开怀:“苏妹妹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我们姐妹可真是心有灵犀。”
不对劲,太不不对劲了!
唐梦蝶今日对苏莞丝的态度称得上是亲昵有加,可她向来看不起苏莞丝,突然这么亲热,一定有诈。
苏莞丝提防着她,笑道:“诗会一别,我也有许久未见唐姐姐了。”
“快别提诗会了,都是姐姐糊涂,那日该帮你说几句好话才是。”
唐梦蝶说完,便笑着向苏莞丝赔罪:“妹妹可不要生姐姐的气才好。”
“姐姐放心,妹妹明白姐姐的难处。”苏莞丝善解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