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帮姑娘打下手。”云枝道。
苏莞丝却不肯,还让云枝去团凳上坐着休息,她素白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两分执拗之意:“我要亲手做这香囊。”
云枝不明白,都是一样的针线活,薛赜礼根本瞧不出来是谁做的。
“姑娘累了一日了,不如明日再做,仔细晚上做针线活眼睛疼呢。”
云枝还要再劝,大有苏莞丝不休息她不住嘴的意思。
不得已,苏莞丝只能朝她无奈一笑,道:“若你帮我做,我手上就没有做针线的痕迹了,没有受伤的痕迹,怎么能让大表哥怜惜我?”
云枝一愣。
只见苏莞丝秋水似的明眸里闪烁着耀眼的光亮,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试一试,看看今日大表哥来县主府为我解围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在意我。”
第43章 他开始被她吸引,为她着迷。
算算日子,薛赜礼已有小二十日不曾去见过苏妙嫣了。
苏妙嫣和双蝶都十分着急,双蝶更是去找了好几次冬儿,央求着他为苏妙嫣说些好话。
冬儿却道:“那一夜表姑娘是奉了世子爷的命令去照顾的妙嫣姑娘,妙嫣姑娘却将表姑娘砸成这样,世子爷心里自然不高兴。”
他在暗示苏妙嫣主仆,若还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只怕还要再等上些时日才能让薛赜礼消气。
至于到底多久,冬儿也说不准。
双蝶将这话说给苏妙嫣听,气得苏妙嫣在屋内砸了好几套茶盏,都无法消弭心中的怒火。
冷静下来后,她一边流泪一边思念着父母双亲的音容笑貌。
不知过了多久,苏妙嫣才重重地吁出了一口气,提笔写了一首诗交给双蝶。
“你去将这诗交给冬儿,就说我知错了,世子爷看了这诗,一定会来葫芦巷。”
双蝶一惊,瞥了一眼苏妙嫣,清晰地瞧见了她脸上的颓丧与哀伤。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想着姑娘如今应该是慢慢明白了,没了薛世子的宠爱,姑娘在这世上就如浮萍般无依无靠。
换言之就是,姑娘在世子爷跟前根本没有任性的资本。
*
冬儿收了双蝶拿来的诗作,在书房外的廊道上来回踱步了一番,纠结着是否要进屋禀告薛赜礼。
唐氏明里暗里警告了冬儿好几次,让他劝着些薛赜礼早日与苏妙嫣撇清关系,娶个门当户对的贵女进门,壮大薛国公府的香火。
眼瞧着世子爷好些时日没去葫芦巷,似乎是对妙嫣姑娘冷淡下来的模样。
冬儿又无法肯定,万一过两日薛赜礼又想起妙嫣姑娘的好处了呢?到时候他隐瞒不报这诗作,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就在冬儿万般纠结的时候,廊角上走来了苏莞丝与云枝主仆。
清辉的月色洒在苏莞丝的肩头,她施施然地走着,身形婀娜又纤细,宛如一朵在皎月下静静绽放的空谷幽兰。
冬儿凑上前笑道:“表姑娘来了。”
云枝见他额前密布细细密密的汗珠,只道:“你是这怎么了?怎么慌张成这样?”
冬儿看向苏莞丝,顿时灵机一动:“表姑娘你瞧,这是葫芦巷送来的诗作,奴才斗胆请您拿个主意,该不该将这诗作交给世子爷呢?”
苏莞丝讶异地瞧了眼冬儿手心的诗作,半晌只笑道:“你这是要让我拿给大表哥的意思?”
冬儿笑道:“什么都瞒不过表姑娘。”
她也没有推辞,拿过诗作后便走进了外书房。
书房内,薛赜礼正坐在扶手椅内伏案工作,俊容掩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中,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苏莞丝便放轻了脚步,立在翘头案前端详了他片刻。
许是伏案久了累了,又许是察觉到了书房内多了个人的存在,薛赜礼抬起头,猛地撞进了苏莞丝凝着温柔的杏眸里。
“表妹是何时来的?”薛赜礼十分惊讶地问道。
苏莞丝嫣然一笑,走到桌案前,将这两日赶工缝制出来的香囊递给了薛赜礼:“这是我给大表哥缝制的香囊,还望大表哥不要嫌弃我针线粗陋,收下这份心意。”
她目光盈盈,里头仿佛潋滟着最纯澈的殷切,那柔中带着央求的语调,让人无法拒绝。
况且苏莞丝还在说完这话后添了一句:“那日大表哥在县主府为我解围,这是莞丝的谢礼。”
有了这说辞做借口,薛赜礼立时应道:“那我就收下了。”
他想,表妹本就是知恩图报之人,他若是扭捏着不肯收下来,反而让表妹心难安,倒是不美。
收下香囊后,薛赜礼忍不住细瞧了一眼香囊上的针线。
与苏莞丝的谦辞不同,她亲手缝制的香囊针线严实、针脚细密,上头的墨竹纹样也是栩栩如生,十分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