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又嗤笑着出声道:“方才你不是出去过一回吗?定是偷了镯子后将它藏在外头了,搜身又搜的出什么?”
另有贵女帮腔道:“是了,耳房内这么多人,只有这个破落户出去过一回。”
“一定是她偷得镯子,除了她根本没人离开过耳房。”
贵女们义愤填膺,一改方才将苏莞丝当成空气的冷漠,都央求着丹阳县主处置了她。
苏莞丝却依旧不肯承认:“我虽出身低微,可在薛国公府内谨听老祖宗和舅母的教诲,不敢做出此等卑劣之事,还请县主明鉴。”
她没有别的法子脱身,只能搬出薛国公府的长辈,试图以此等方式来警告丹阳公主——别做的太过分了,仔细伤了薛国公府的脸面。
丹阳县主果然接了话:“薛老太太和薛太太都是德高望重之人,想来你也是一时糊涂,罢了,只要你交出白玉镯子,这事就这么算了。”
“县主……”
柳如烟等人一惊,不敢相信丹阳县主怎会轻易绕过这破落户。
苏莞丝却在心里冷笑不止,丹阳县主作出这一副以德报怨的大方模样,还说只要自己交出镯子就能饶恕自己。
可她根本没有偷丹阳县主的镯子,又怎么交得出来。
“县主,我没有偷过您的镯子,您若不信,大可请大理寺少卿上门断案。便是到了金銮殿前,臣女也是这番说辞,绝不会更改一分。”
苏莞丝知晓自己一味地退让根本无法洗脱自己的嫌疑。
她身正不怕影子歪,没有做过的事,谁也别想给她泼脏水。
丹阳县主想让她吃哑巴亏,那不如就将事情闹得再大些,最好大到连丹阳县主都无法收场的地步。
因苏莞丝不假辞色地顶了她的话,丹阳县主立时沉下脸,阴恻恻地扫了苏莞丝一眼。
秦容婉替她开口呵斥:“你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也配去御前与县主对峙?大理寺少卿日理万机,怎会搭理此等小事。倒是你,偷了东西还死不承认,当真有辱薛国公府的门风。”
“我们薛国公府的门风,还不用秦小姐来评议。”
冷不丁地,一道清润的男子嗓音在耳房门口响了起来。
苏莞丝听见熟悉的声音,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去,这一望,便在灿灿日色下觑见了英武清朗的薛赜礼。
他墨发以东珠为冠高束着,配着一身淡色长袍,绣边衣摆潋滟着金丝细线,随着他宽阔的步伐浮起一阵阵矜贵与冷傲来。
非但是她惊讶,耳房内的所有贵女们都没有预料到薛赜礼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太师椅里坐着的丹阳县主最是激动,她近乎痴迷地望向了门口的男子,一抹腾云偎霞般的羞红攀上了她的脸颊。
薛赜礼不顾男女大防,走进了耳房里屋。
他冰冷冷的眸光扫过在场的贵女们,而后则落定在秦容婉身上:“秦小姐的意思是,我家表妹偷了县主的白玉镯子?”
薛赜礼是浸淫官场已久之人,琥珀色的漆眸里只是凝着些审视的冷意,就足以让人通体生寒、害怕不已。
第42章 大表哥在意我。【大修】
面对薛赜礼极富压迫力的冰冷眼神,秦容婉后退了一步,卡在喉咙口的话语说不出口。
薛赜礼回身瞥了一眼唐梦蝶,而后一把攥住了苏莞丝的皓腕,道:“我们回府。”
他风尘仆仆地赶来了县主府的内院,不顾男女大防为苏莞丝出头,还当着众人的面要带苏莞丝离开这是非之地。
桩桩件件,都刺伤了丹阳县主的心。
她冷然地立在原地,眼见秦容婉与柳如烟都因薛赜礼的出现闭了嘴,便自己开口:“薛世子当我县主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丹阳县主许久不见心上人,不知下了多少次名帖请薛赜礼来赴宴,薛赜礼都不肯现身。
如今他好不容易来了,却为了府里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妹而这般决绝地离去。
嫉恨与酸涩吞没了丹阳县主,让她不顾县主的体面,硬生生地出声喊住了薛赜礼。
薛赜礼松开了苏莞丝,冷着脸凝视着不远处的丹阳县主,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来。
只是被他这么盯着,丹阳县主就忘却了方才的怒火,羞意一点点攀至耳垂,再遍布整个脸颊。
要知晓她心悦薛赜礼已久,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薛赜礼却连个正眼都不肯看她,今日还是头一回用这么灼热的视线盯着她。
丹阳县主被汹涌的欢喜冲昏了脑袋,心口有好几只小鹿在乱撞,整个人不可自控地开始期待。
可薛赜礼的视线只停留在丹阳县主的耳环之上,她佩戴的耳环也是白玉质地,与丢失的白玉镯子质地相同,都是太后娘娘赏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