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苏莞丝仔细端详了一番薛雅铃。
许久未见,薛雅铃瞧着要比在闺阁里待嫁的时候清瘦了许多,人也看着很憔悴。
她只得道:“旁人再怎么不喜欢你都不要紧,只要你笼络住李世子的心,就什么都不怕。”
提到李慎,薛雅铃立时红了眼眶,她道:“嫁了人后,才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我才刚刚有孕,夫君都迫不及待地将丫鬟们开了脸,婆母还敲打我,让我不要做那些争风吃醋的丑事,我纵然眼里容不得沙子,却也无可奈何。”
许久未见苏莞丝,她也能尽情向她诉说一番心里的苦楚与委屈。
同为女子,还都是被婆母挑剔与厌恶的女子,苏莞丝很能感同身受薛雅铃心里的苦痛。
“你也想开些,这世上哪里有能一辈子不纳妾的男子?我是不信的,咱们做女人的只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就好。”苏莞丝道。
成婚前,薛雅铃听不进去苏莞丝的劝语。
成婚后,她依旧听不进耳。
“谁说没有?大哥哥在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上峰要送他美妾,下属同僚们想与他交好,不止一次地想要送瘦马给他,可大哥哥全都回绝了。”
这些事还是李慎告诉的薛雅铃。
他那时还感叹着说:“薛世子也太洁身自好了些。”
苏莞丝听后一愣。
这些事薛赜礼从没有在她跟前提过半个字。
瞧出苏莞丝脸上的震惊,薛雅铃道:“嫂嫂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薛赜礼待妻子的珍爱与疼惜,已是传遍了整个京城,谁不羡慕苏莞丝的好福气呢?
“你也别灰心。”苏莞丝情绪淡薄,并未因为薛雅铃的这番话而欢呼雀跃,“好歹你也有了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婆母也不会太难为你。”
说完,薛雅铃也低头望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
她道:“我如今也不想这么多了,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夫君要纳多少个妾都与我无关。”
苏莞丝默然无语,这份沉默持续到了回府之后。
松柏院内一派热闹,唐氏亲自请了几个稳婆上门,就让她们住在松柏院里,以防苏莞丝突然发动。
红茹与红雨一边要绣嫁衣,一边要为苏莞丝生产一事做准备,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云枝时常来松柏院帮忙,苏莞丝却道:“我身边的人手已是够用了,你还是回去照顾好福姐儿吧。”
福姐儿就是云枝女儿的小名。
今夜回府,云枝还在屋里忙前忙后。
苏莞丝舍下心里的烦心事,只将云枝唤到自己身前,赏了她好些钗环首饰。
“自有了福姐儿后,你都不爱打扮自己了。”她嗔道。
云枝赧然一笑道:“都是做娘的人,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做什么?”
“这话可不对。”苏莞丝将那些首饰硬塞到了云枝手里。
按理说已到了云枝该回去的时候了。
可她却在内寝里站了许久,离开前正好遇上了薛赜礼。
薛赜礼笑着问她:“今日倒是待得挺晚,只是再晚些,冬儿就要来找我讨妻子了。”
云枝脸颊一红,半晌才道:“世子爷,奴婢怎么觉得大奶奶出去一趟,回来心情就不好了?”
“怎么会呢?”薛赜礼疑惑道:“在镇国公府里,她与雅铃有说有笑的,瞧着很高兴的样子。”
云枝这才道:“兴许是奴婢多心了吧。”
说完她就朝薛赜礼行了礼,提着灯笼离开了松柏院。
她无心的这一句话,却让薛赜礼烦闷了许久。
云枝是伺候苏莞丝最久的丫鬟,两人名义上主仆,其实情同姐妹。
她的感觉,应该不会出错。
如此想着,薛赜礼进屋的时候瞧见苏莞丝坐在罗汉榻上出神,心里愈发肯定了云枝的猜测。
他的丝丝,是有些心情不好。
于是,薛赜礼就故意踩着重重的步伐进了内寝,将苏莞丝游遍太虚的神色拉了回来。
见了薛赜礼,她笑得温柔甜美:“夫君来了。”
薛赜礼点点头,道:“公务都处理好了,就回来陪你了。”
夜色已深,也到了两人该安寝的时候。
薛赜礼自去沐浴,苏莞丝依旧坐在罗汉榻上发愣。
平日里有薛赜礼陪伴在她左右的时候,都是无需丫鬟们伺候的。
红茹与红雨自去耳房安歇。
等薛赜礼沐浴完回内寝的时候,发现苏莞丝还在出神。
他这才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从镇国公府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难道是谁让你受了委屈不成?”
闻言,苏莞丝只笑道:“夫君这么珍爱着妾身,哪里有人敢给妾身委屈受?”
说话间,薛赜礼已搬了个团凳坐在了苏莞丝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