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赜礼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只道:“她虽是太后,却也不无法将手伸到前朝来,陛下的病瞧着好转了不少,她还能胡来不成?”
苏莞丝也爱重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闻言道:“劳烦夫君了。”
说完了这些烦心事,薛赜礼从昨日采买来的话本子里挑了一本最讨喜的,绘声绘色地念给苏莞丝和孩子听。
苏莞丝在旁笑盈盈地注视着薛赜礼,见他一脸真挚与专注地捧着话本子,再无从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冷傲。
苏莞丝瞧着他温柔似水的模样,依稀想起幼时在江南,娘亲在榻上做针线,她在吹泡泡打盹的回忆。
娘亲死后,她在这世上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如今嫁给了薛赜礼,有了心心念念的孩儿,才觉得自己有了个家。
从今往后,她终于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红茹与红雨在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瞧见这温馨的一幕,便都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
一走到外间,便见冬儿满头大汗地要跑进里屋。
红茹忙拦下了她,道:“世子爷和夫人在里头说话呢。”
冬儿一脸焦急,只道:“二房出事了。”
红雨不以为意:“二房出事就出事了,自从二爷死后,二太太和二奶奶隔三差五就要大闹一场,算得了什么大事?”
“不是。”冬儿摇摇头道:“二太太昨儿请了个高僧来府里做法,不知怎得算出我们薛国公府犯了煞气,需要个命里带金的女子进门保平安。”
可薛如怀已死,三房的庶子们也未到年岁,房里能添人的只有薛赜礼。
邹氏竟打着这等旗号,要在薛赜礼身旁安插人手。
冬儿震怒,所以才急匆匆赶回了松柏院,要将此事禀告给薛赜礼。
红茹听后也叹道:“二太太做事是愈发不像话了。”
当日用晚膳的时候,红茹便将这消息告诉了薛赜礼。
薛赜礼听后搁下了手里的筷箸,道:“二叔母是发疯了。”
苏莞丝神色淡定,听后只道:“二叔母是病急乱投医,想方设法地要为孙儿谋求富贵,甚至不惜使出了美人计。”
红雨却撇了撇嘴道:“她也太小瞧我们世子爷了,更没有将大奶奶放在眼里。”
“是了,若论美貌,奴婢就没见过几个比大奶奶更貌美的女子。”
薛赜礼对此表示十分赞同,只是为了彰显自己对妻子矢志不渝的爱意,便道:“我可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哪怕你们大奶奶貌若无盐,我也不会瞧别的女人一眼。”
苏莞丝笑笑,并没有将薛赜礼的话当真,只道:“夫君打算怎么办?”
想到邹氏在背地里兴风作浪的丑态,薛赜礼不免冷下了面容,只道:“祖母死前的确让我好好照拂二房。可二叔母若再如此拎不清下去,庄子上的庶务我会统统交给三房。”
三叔可是明里暗里地求了他好几回了,这庄子上的庶务可是肥缺,薛赜礼本打算将这差事交给二房。
这样,薛赜礼也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薛如怀。
可邹氏偏偏放着安逸日子不想过,使出这些计谋来恶心薛赜礼。
薛赜礼也不想惯着她,翌日就将庄子的差事交给了三房。
邹氏听闻此消息后自然大闹一场,薛赜礼不在府里,她就去苏莞丝跟前撒泼。
苏莞丝起先不想理睬她。
可邹氏死了儿子后,撒泼打滚时便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
苏莞丝也没了耐心,只道:“二叔母若还在意自己的体面,若还想继续在这薛国公府里住着,我劝您还是收收手,不要再闹了。”
她笑得嫣然美丽,只是那双秋水似的杏眸里却掠过几分冷冰冰的寒意。
薛老太太死后,便由薛赜礼当家。
这薛国公的爵位也即将落在他身上,到时他想分家就能分家。
一旦分家,二房可就连一点油水都沾不得了。
思及此,邹氏立时煞白着脸,神色间尽是犹豫与痛苦。
苏莞丝见好就收,笑着道:“二叔母还是回去好好照顾弟妹肚子里的孩子吧。夫君不是心狠之人,只要二叔母安安心心的,夫君必定会肩负起照顾二房的责任。”
若寻常人听了这番话,必定会将藏污纳垢的心往后放一放。
可邹氏不是一般人,她才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夫君无官无职,二房没了男丁,已是岌岌可危。
少不得要她豁出去为孙儿谋求些富贵。
眼眸一转,邹氏便红了眼眶道:“都是二叔母不好,你和赜礼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场面上的客套话谁都会说,苏莞丝也皮笑肉不笑地说了许多好听的话。
送走邹氏后,红茹又急匆匆地来报。
“二太太还是将那女子接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