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晓康王使了什么样的手段,又在寺内寺外安插了多少黑衣人。
她孤身一人尚且还能保住性命,只是还要带着一个全然不信任她的唐氏……红茹与红雨也生死未卜。
苏莞丝只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十分沉重。
更恼人的是,她不可能对唐氏弃之不顾。
一来是怎么说唐氏都对她有五年之久的养育之恩,纵然她心性凉薄,却也不会恩将仇报。
二来是她费尽心力才成为了薛赜礼的正妻,成为了薛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一旦唐氏出事,她这个儿媳不仅难辞其咎,将来若是薛赜礼知晓了真相,难道还会对她视若珍宝吗?
权衡利弊之下,苏莞丝只能带上唐氏一同离去。
思及此,她心里那点做自己的痛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只能对唐氏说:“母亲就躲在这灌木丛里,儿媳先去雅间那儿瞧瞧,若无黑衣人,再来接母亲回府。”
唐氏依旧发着抖,低头瞧着金嬷嬷的尸首,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莞丝还要去寻找红茹与红雨,必要的时候她还需要放出花火搬救兵。
好在冬儿还在薛国公府里,瞧见花火,总能调遣些人手来普济寺救援。
只是在这之前,她得先回一趟雅间,那花火被她藏在床底。
苏莞丝走出羊肠小道后,见雅间附近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她便小跑着进了屋内,找出床底下的花火,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下。
跑的多了,她难免脸色泛红,气喘吁吁。
只是如今生死攸关,也容不得她矫情失态,唐氏、红茹与红雨的性命都压在她一人身上呢。
如此想着,苏莞丝便勉强支撑着这副孱弱的身子,开始寻找红茹与红雨。
因情况不明,她尚且不敢去正殿,生怕会做出自投罗网的蠢事来。
苏莞丝想,康王的目标是她,滥杀无辜反而会徒增麻烦。
红茹与红雨只要嘴上服软,想来是会性命无忧的。
所以,她便仔细搜寻了这十几间雅间,最后终于在最靠西边的雅间里瞧见了昏迷不醒的红茹与红雨。
她两人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的地砖上,显然是黑衣人将她们随手一丢。
苏莞丝大喜过望,慌忙进屋去掐这两个丫鬟的人中,弄醒了红茹与红雨,她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如今的处境。
红茹与红雨对苏莞丝忠心耿耿,立时道:“大奶奶别怕,奴婢愿意以身涉险,替您去引走那些黑衣人。”
苏莞丝却摇摇头,道:“不必白送性命,我要你们好好活着。”
如今的难题是,她弄不懂康王的目的,他若只是想得到她的身子,那么今日他一定在普济寺内现身。
这就难办了。
可他想要的若不仅仅只是苏莞丝的身子,而是污了她的名节,让她得罪唐氏,彻底失去夫家的倚仗,只能沦为他康王的禁脔。
事情就好办了。
她拿不准康王是何性子,如今也只能放手去赌了。
“红茹,你去羊肠小道那儿的灌木丛里陪着太太说话,太太胆子小,记得要多说些安慰她的话语。”苏莞丝吩咐道。
红茹点头应是,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决心。
而红雨则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摆在她眼前的根本就不是生死一线的险境一般。
苏莞丝哭笑不得,只道:“红雨就在这雅间里待着,这是五石散,你拿好了,若是有歹人出现,你就用这五石散扔她。”
红雨接过了苏莞丝递来的瓷瓶,眼泪比话语先一步出口。
“大奶奶将这东西给了奴婢,您自己怎么办呢?奴婢虽然蠢笨,可关键时候还是能护住您的。”
苏莞丝却心一狠,道:“我去前院放花火,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引来康王的人,但是我有法子脱身。”
她声音柔柔弱弱的,可却显露出一股坚定之意来。
苏莞丝下了决定,红茹与红雨也只有照做的份儿。
不多时,苏莞丝便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步履沉沉地走去了前院。
前院内不知何时已关上了院门。
熙熙攘攘的香客们也不知所踪,从前四处可见的沙弥僧人们也不见了踪影。
苏莞丝左右环顾一圈,没有瞧见黑衣人的身影,便打开火折子燃起了花火。
花火炸出剧烈声响,她心一横,就躲进了正殿之中。
往日里佛香袅袅的正殿,此刻却香火凋零,殿内也没有了别的异味。
她怕康王的人瞧见花火会抓狂暴怒,会闯进正殿胡乱搜索,便跑到佛祖铜像后的高台,死死贴着佛像背部,任谁也想不到她会藏身于此。
第160章 薛赜礼,他很失望。
苏莞丝贴着佛像屏息静气地等待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