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丝听后只朝着邹氏瞥去一眼,心里暗讽,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的脸皮如此之厚。
薛国公府长房当家,将来这爵位也必定落在长房手里,二房白吃白住不说,还从公中捞了不少油水,如今又要来抢管家之权。
若唐氏是个耳聪目明的,必定会出言推拒此事。
可她只是坐在座椅里静静喝茶,根本没有半点驳斥邹氏话语的意思。
苏莞丝在心内叹息了一声。
薛老太太沉吟片刻,便道:“这样也好,苏氏作为长嫂也该多照顾照顾弟妹,两人一起管家,也是件好事。”
秦容婉听完此话,立时向薛老太太与邹氏道了谢。
当日午后,秦容婉便赶来了松柏院,与苏莞丝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而后她笑道:“我在娘家时也曾学过管家理事的规矩,嫂嫂不必担心,我不会拖你的后腿。”
苏莞丝也笑:“什么拖不拖后腿的,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有你来帮我,我不知要省多少心力。”
之后,秦容婉便在苏莞丝跟前耀武扬威地拿出了薛老太太赏下来的头面。
“老祖宗抬举我,我自然也不能让她失望,总要将这差事办好才是。”
说着,她便毫不客气地问苏莞丝讨要了采买一事上的管家权。
“在娘家时母亲教了我不少采买之中的关窍,嫂嫂放心,我若是遇到不懂的,定不会自己做主,总要问问您的意见才是。”
苏莞丝盯着她望了好几眼,心里笑她胃口大,上来就要在采买一事上分一杯羹。
她便让红雨给秦容婉续了茶水,笑道:“采买的事不急,如今倒有一件最要紧的事要弟妹去办。”
秦容婉:“什么事?”
苏莞丝嘴角一勾,只道:“那沈氏女投河一事闹得有些大,听闻二弟为了她连饭也顾不上吃。这些话想必也有人与弟妹说过了,毕竟出了人命,多少都对我们薛国公府有影响,咱们是不是该去沈家走一趟?”
这话分明是在故意恶心着秦容婉。
秦容婉刚刚还眉飞色舞的脸庞立时耷拉了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爬上她的眉角。
天知晓她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将那股屈辱生生压了下去。
苏莞丝笑而不语,瞧着秦容婉收拾好了面色,没说几句话就回了二房。
她一走,云枝立时进屋道:“没想到这位丹阳县主的狗腿子,竟然成了大奶奶的妯娌。”
苏莞丝起身侍弄着博古架上的姹紫嫣红,笑道:“昨夜她可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不过她对二房的事并不关心,若不是秦容婉招惹她,她连这番恶心人的话都不想说。
“只是秦氏才进门第一日,二叔母就撺掇着要她与我夺权,往后的日子怕是不能安生了。”苏莞丝敛起笑意道。
她也明白秦容婉相比她优势颇多。
秦容婉有强大的娘家做倚仗和后盾,今日福寿堂匆匆一面,也能瞧着薛老太太并不讨厌她。
若她一门心思与自己争抢管家之权,倒真有几分麻烦。
“母亲好不容易才将大半的管家权交到了我手上,我是不会让人随意夺去的。”苏莞丝道。
说话间,白药走了进来,说是唐氏那儿请苏莞丝过去说话。
苏莞丝便打扮一番后去了荣禧堂。
一进荣禧堂,她从芍药嘴里知晓邹氏刚刚来过一趟。
苏莞丝脸色一沉,进屋的时候步伐有意放缓了几分。
唐氏一见她,便催促她过来坐着说话。
“你二叔母刚才来了,她说秦氏回院落后大哭了一场,秦家还差人来打探消息,可见是昨夜里气得狠了。”
唐氏边说边叹,仿佛将二房的事当成了自己家的事一般。
“也是怀哥儿做事糊涂,那沈氏女自己投湖自尽,与秦氏有什么相干的?既是娶了秦氏,自该肩负起丈夫的责任才是。”
苏莞丝在旁沉静地坐着,时不时瞥了眼“义愤填膺”的唐氏。
她在心里暗暗疑惑,听府里的老人说,邹氏的心机手段远在唐氏身上,唐氏当初在邹氏身上吃了不少亏。
怎么瞧着唐氏这般模样,仿佛是与邹氏成了关系亲密的亲姐妹一般?
唐氏说完,便道:“你二叔母说亏欠了秦氏,少不得要想些法子安她和秦家的心,我听说你不愿意让秦氏与你一同管家?这样可不好,咱们与秦家是桩好姻亲,可不许闹得这么难看?”
话到此处,苏莞丝才幽幽开口道:“母亲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胡话。祖母和您都吩咐下来了,儿媳自然不会阳奉阴违。只是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二弟又心有芥蒂,儿媳只是建议弟妹打发个人去沈家慰问一番,这样二弟知晓了心里也能好过些,他们夫妻关系也能和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