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苏莞丝一人安安静静地站在最后。
“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唐氏赞了两人几句,便让她们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自己。
才走了几步,史依兰便脸色一白,霎那间觉得腹中传来一阵剧痛。
起先她还想着要忍一忍,可随着迈上台阶的每一步,腹中的剧痛都要比方才更剧烈几分。
她步伐放慢了不少,唐梦蝶敏锐地察觉到了史依兰的异样,便道:“史姐姐可是累了?”
这一句话成功地将唐氏的吸引力转移到了史依兰身上。
史依兰一忍再忍,拼命地忍着腹中翻江倒海的剧痛。
她是端庄淑雅的大家闺秀,怎可在上香祈福的路上内急?
史依兰苍白着一张脸,额间密布细细密密的汗珠,半晌只道:“兰儿没事,让舅母担心了。”
唐氏仔细打量了史依兰一番,见她瞧着有些不适的模样,便道:“若是累了,就歇一歇。”
史依兰惊惶地摇了摇头,可她此时的内急已到了顶峰,再走几步路就要闹出更不堪的事来了。
几番思索后,史依兰便顶着红得能滴血的脸庞,羞窘地说道:“舅母,我……我想出恭。”
第13章 共宿一屋。
像史依兰这样的大家闺秀,在外出恭本就是一件丢脸之事,又何况是上香祈福时闹起了肚子。
唐氏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冷硬,只道:“兰姐儿,你可能忍上一忍?此处人多眼杂的,传出去你名声也不好听。”
从山脚行至山顶的普济寺只有这一条山道。
而女眷们出恭则要婆子们围起好几圈绢布,遮住四周的光景,由丫鬟们捧着熏香炉,主子们置身其中出恭。
如此兴师动众,还会让每一位过路的贵妇小姐们瞧见这一幕。
唐氏丢不起这个人。
史依兰万分窘迫地瞥了唐氏一眼,只道:“舅母,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唐氏失望地摆了摆手,示意嬷嬷们准备围布。
苏莞丝在旁目睹了这一幕,期间还偷瞥了一眼唐梦蝶。
作为始作俑者,唐梦蝶在瞧见史依兰的窘迫与羞耻后,嘴角绽放出了一抹欢喜的笑意。
苏莞丝悄悄走到她身旁,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嗓音说道:“唐姐姐,这一招太过下作了些,还伤不到史依兰的根本。”
话音甫落,唐梦蝶不可置信地望向了苏莞丝,仿佛是没料到自己的计谋会被她勘破。
是了,苏莞丝也喝下了那碗放了泻药的茶水,怎么她却一点事都没有?
一刻钟后,史依兰红着脸从围布里走了出来,唐氏催促着众人登山。
“若误了给佛祖上香的时辰,只怕佛祖要怪罪。”
唐氏这话一出,史依兰只能忍着不适往普济寺的方向走去。
上过香后,唐氏大手笔地租赁下了普济寺后院内的雅间,让女眷们午睡歇息。
苏莞丝吃了几口素斋,便让云枝取了纸笔来,给史依兰写了一封信。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该适当地给史依兰提个醒,也好让她别那么轻易地着了唐梦蝶的道。
等两人争斗到两败俱伤之际,苏莞丝再出手时便可省上不少气力。
送出信后,苏莞丝便上榻安睡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天边炸开了几道闷雷,乌云叫嚣着缠作一团,顷刻间便滚下了豆珠般大得雨滴。
雨势汹涌,云枝冒着雨跑进了雅间,瞧见苏莞丝正倚靠在临窗大炕上赏雨,便道:“姑娘,外头闹起来了。”
苏莞丝一怔,细问云枝外头发生了何事。
云枝道:“史姑娘不知怎得跑去了唐姑娘所在的雅间,吵吵嚷嚷地说唐姑娘害了她,若不是太太亲自去料理,只怕整个普济寺的屋顶都要被史姑娘掀翻了。”
苏莞丝笑了笑,知晓自己送去史依兰那儿的信件奏了效。
唐梦蝶的计谋又阴毒又浅显,史依兰自觉颜面尽失,必定要将今日的仇债原原本本地报复回去。
随她们两人如何相争,最好是狗咬狗,咬得再热闹一些。
又过了一个时辰,唐氏身边的嬷嬷送了信儿来:“太太说这雨势太大了些,连夜赶回去不甚安全,不如就在普济寺过一夜,明早再启程回府。”
苏莞丝只有遵命照做的份儿,为显乖巧,还亲自将那嬷嬷送出了廊道。
主仆两人用完了素斋,闲聊了几句后便要安寝。
此时外头的雨势愈发大了些,还伴有闷闷的惊雷声,如张牙舞爪的猛兽一般唬人。
云枝胆小,不仅要点着烛火入睡,还要将屋内的门窗都给封严实了。
苏莞丝怜她胆怯,正要让她上榻与自己一起睡时,门外忽而响起了一阵极为急促的敲门声。
云枝起先还不肯开门,因听见了外头冬儿的声音后,才快步上前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