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之人声音沙哑,这一声哀切的嗓音飘入薛赜礼耳中,又让他的语调放得更温柔了一些。
“你总是为旁人着想,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名声,若是这一走遇上了歹人,你该怎么办?”薛赜礼问她。
苏莞丝咬着唇不语,只是低着头安静地落泪,瞧着楚楚可怜。
薛赜礼一下子就心疼了,拿着帕子替她拭泪:“这一回就算了,下一回不管你遇上什么难事,都一定要告诉我,而不是独自一人承受,你可听明白了?”
苏莞丝哽咽着点了点头。
薛赜礼却难得露出了几分严厉来,蹙起剑眉问她:“你这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
他一凶,苏莞丝便泣着泪扑进了他的怀里,也不答话,只一味地抽泣痛哭,哭声显得十分伤心。
薛赜礼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轻柔地抚了抚苏莞丝的脊背,只道:“人活这一世,有时也要自私一些,不要总是为了旁人考虑,而忘了自己的感受。”
苏莞丝闷闷地“嗯”了一声。
薛赜礼便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温柔地说:“你既心悦我,怎么不想想若是你今日出了什么意外,我心里会有多难过?哪里还有心思去娶什么史家女,王家女,孙家女的?”
苏莞丝不答话。
薛赜礼又道:“我已和母亲说过了,我说我是要娶你做正妻的,你虽出身差了些,可我们薛国公府已如此富贵,不需要你来锦上添花。况且我心里觉得莞丝你比谁都聪明,定能做好我的正妻一位。”
话音甫落,苏莞丝便急急切切地从薛赜礼怀里挣扎了出来。
她凝着泪眸注视着薛赜礼,摇了摇头道:“我……怎么配得上……”
她余下的话还没说出口,薛赜礼的吻就落了下来。
此番的吻并不似前两回那般气势汹汹,只是为了堵住苏莞丝接下来的话语而已。
薛赜礼浅尝辄止,笑着对她说:“你若再说配不上我这种话,就是在诱着我吻你。”
苏莞丝的脸颊立时烧红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薛赜礼。
薛赜礼也笑,那笑意惬意如三月春风。
这时,云枝又端着药碗进来,道:“姑娘再喝一碗药,明日就能大好了。”
瞧着夜色渐深,苏莞丝也醒转了过来,薛赜礼便道:“你安心喝药,我明日再来瞧你。”
如今他坚定了要娶苏莞丝为妻的心思,白日里还能来与苏莞丝说话,夜间却不能在月华阁里久留。
既是要做正妻,他就要尽可能地给予苏莞丝尊重,不让任何人借故看轻了他。
苏莞丝当下就要下榻去送一送薛赜礼。
薛赜礼无奈一笑,忙将她按回了床榻里:“我的小祖宗,你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正道,我难道还认不得薛国公府的路了?”
第91章 不得不给她点颜色看看。
自这日过后,薛赜礼就将月华阁划为了第二个松柏院。
唯一的区别是,薛赜礼不会在月华阁内过夜。
只是小秋与冬儿时常奉了他的命令给苏莞丝送东西。
月华阁内也多了许多身份威重的嬷嬷们。
史清兰消息灵通,派人去打听了几番,得出的结论都是——薛赜礼是铁了心要抬举苏莞丝了。
她气得在如兰阁内来回踱步,气消了又起,起了又消,反反复复地没个痛快。
愤怒之余,史清兰还问玉碧:“论出身容貌才学品性,我有哪一点不如那个苏莞丝的?更别提金陵史家声名显赫,怎是一个无父无母的破落户可攀比的?”
玉碧安慰她道:“想来是世子爷被她狐媚得迷了心智,再冷些日子,世子爷总能想明白的。”
“那若是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呢?”史清兰毫不客气地问。
玉碧低下头,再没了旁的言语。
史清兰自觉丢了面子,又不愿被苏莞丝压了一头,思来想去便酝酿着泪意,红着眼眶去了福寿堂。
薛老太太虽“不理世事”,可在各房各院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她不仅知晓苏莞丝在公主府上被薛赜礼所救一事,更知晓了唐氏与薛赜礼争吵一事。
只是她不信自己的嫡长孙,自小就在世家内宅里浸淫着利益纠葛的薛赜礼,会做出如此蠢笨的选择来。
或许是唐氏在苏妙嫣一事上将他逼的太紧。
所以赜礼不想听从长辈们的吩咐,忤逆之心生了出来,这才拿苏莞丝出来做借口与唐氏唱反调。
长子死后,薛老太太便极为宠溺薛赜礼,总是不舍得为了家中的琐事而烦扰了他。
今日这事,薛老太太也选择相信薛赜礼,不去插手此事。
直到,史清兰红着眼眶跑来了福寿堂。
她跪在薛老太太跟前,言之凿凿地诉说着薛赜礼对她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