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的话让盛怒之下的唐氏冷静了下来。
只听金嬷嬷继续说道:“男人对一个女子情热的时候,无论旁人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劝的,反而别人越劝,他越要宠爱着那个女子。太太倒不如丢开手不管,或是想法子让苏姑娘在世子爷跟前露出真面目来……”
*
薛赜礼与唐氏闹得不欢而散的消息传到了史清兰耳朵里。
她向来沉得住气,也将世子夫人一位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没想到薛赜礼竟会生出让苏莞丝做正妻的心思。
明明老祖宗与唐氏的用意已如此明显,薛国公府的下人们也将她当成未来主母尊敬。
谁都知晓她是要做薛赜礼正妻的。
薛赜礼这么做,简直是在明晃晃地打她的脸,更是不将金陵史家当一回事。
史清兰气愤不已,转眼想到苏莞丝根本不似表面上这般老实纯善。
她就不能用以往的法子来对待她。
思忖一番后,她就让无双去月华阁瞧一瞧,若薛赜礼不在其中,她就要备着厚礼去瞧一眼苏莞丝。
薛赜礼的确不在府中,他知晓苏莞丝性命无忧后,便进了一趟宫。
丹阳县主几次三番地欺负着表妹,今日还险些要了表妹的性命,这口气,薛赜礼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他要进宫告御状,让圣人好生惩治丹阳县主一番,才能为表妹出一口恶气。
只是一到御书房,御前总管福寿便笑着道:“薛世子来的不巧,郑驸马正在里头和陛下说话呢。”
“郑驸马?”薛赜礼蹙眉问。
“是了。”福寿一看薛赜礼怒意凛凛的模样,就知晓他为何而来,立时道:“驸马是为他女儿丹阳县主来向陛下请罪的,听说长公主罚了丹阳县主去皇寺诵经祈福,半年不得出门半步呢。”
说是惩罚,其实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而已。
长公主与驸马一唱一和,先罚了丹阳县主,陛下再恼火,也会顾忌长公主和驸马的面子,将此事揭过。
薛赜礼到底是来迟了一步。
福寿看在已故薛国公的面子上,提点他道:“这事牵扯到了嫣然公主,陛下心情不好呢,世子可要当心。”
薛赜礼当然会当心,等驸马一走,他进御书房后只是为自家表妹可怜的遭遇陈情自诉了一番。
崇明帝本就喜爱薛赜礼的才学与本事,当下便道:“长公主与驸马说,明日会亲自押着丹阳去你家磕头请罪。苏氏女受了惊,太后和皇后听后也十分怜惜,特备了厚礼赏赐你表妹。”
这话的意思是,此事到此为止,不再追究。
薛赜礼攥紧了拳,跪着谢了恩。
回薛国公府的路上,他木着一张脸,周身阴风阵阵,任谁都能瞧出他心情不佳。
冬儿早在薛国公府的大门处候着薛赜礼,一等他翻身下马,便哭着扑上前道:“爷,不好了。月华阁出事了。”
薛赜礼大惊,还以为苏莞丝病势不好。
他急急匆匆地赶去月华阁,却见红茹正跪在屋前痛哭流涕,红雨也在一旁瑟瑟发抖。
屋内灯火通明,内寝里却一片漆黑。
他心间一凛,立时问红茹:“你家姑娘呢?”
红茹这才泣不成声地说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过出去煎个药的功夫,姑娘和云枝就不见了。”
薛赜礼脸色一僵。
只听红雨流着泪道:“史姑娘不过进屋与姑娘说几句,姑娘就让我去送史姑娘,送完回来,姑娘就不见了。”
薛赜礼立时跑进内寝,果真见里头空无一人,连苏莞丝常穿的那几件衣衫都不见了。
只是桌案上放着一封书信。
他拿起书信一瞧,只见上头赫然写着:莞丝不愿拖累表哥名声,故请离去,惟愿表哥婚姻美满、一生顺遂。
第89章 他偏要她做正妻,偏要让人敬她。
薛赜礼僵在原地,拿着纸张的手微微发着抖。
他惊异地低头,瞧见了自己颤抖不已的双手。
上一回他这般害怕发抖的时候,还是听闻父亲死讯之时。
表妹刚刚落水,身子还没好全,却拖着病体离开了薛国公府。
她与云枝两人皆是孱弱的女子,只能互相搀扶着离开,路上可有跌倒?去了外头可会碰上不怀好意之人。
府医说了,表妹身子弱,又落了水,该好好在府里休养。
可她却为了什么劳什子名声,拖着自己孱弱的身躯要成全他与史清兰。
史清兰!
薛赜礼丢开手里的信,怒目而视着眼前的红茹:“史清兰来月华阁和表妹说了什么?”
面对薛赜礼气势汹汹的怒火,红茹被吓得红了眼,只道:“奴婢在外头伺候着,不知道史姑娘与姑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