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嫣然公主等人也围了上来。
趁着人多,云枝便纵声大哭道:“方才我和姑娘正要给公主送鱼食来,才穿过假山丛,就不知从何处闪出一个人影来,他使出一股大力将我们姑娘推下了水。”
听云枝这么一说,薛赜礼已是心如明镜。
他抬起眸,用冷冰冰的眼神扫了一圈眼前的贵女们,果真见没有丹阳县主的身影。
丹阳县主!
这恶毒可恨的女子为何总是不肯放过表妹?
薛赜礼顾不上质问嫣然公主什么,只学着古籍里救落水之人的手法按压着苏莞丝的肚子。
见她吐出了几口池塘之水,这才安了心。
只是两人此时已衣衫湿透,薛赜礼担心着苏莞丝的性命,根本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男女鬓发交缠,衣衫尽湿,肌肤相贴在一处。
薛赜礼怀里的苏莞丝气息奄奄,宛如一朵落入泥泞里的白兰花,恹恹得失去了生气。
薛赜礼面容冷峻,只嗤笑着问嫣然公主:“公主的府里也该肃清肃清风气了,如此乌烟瘴气,当真可笑。”
说着,他就一把横抱起了苏莞丝,吩咐云枝冬儿:“我们走。”
嫣然公主愣在原地,她作为天潢贵胄被薛赜礼如此奚落,实在是有损颜面。
偏偏今日她的花宴里又闹出了女子掉落池塘一事,瞧着与丹阳脱不了关系。
消息传到父皇那儿……
嫣然公主顾不上去计较薛赜礼的不敬,只冷声吩咐婆子们:“去给本宫将丹阳找出来!”
*
薛赜礼将墨狐皮大氅罩在苏莞丝身上,遮住了过路人打探疑惑的视线。
他让小秋去知会其余的姑娘,让她们尽早回府。
而后,他便带着苏莞丝赶去了京城正街上的回春馆。
这时,冬儿已去附近的铺子里买好了干净的衣衫。
薛赜礼换好衣衫,便去问大夫苏莞丝的状况。
冬儿见他鬓发间还在不停滴下水珠,他却半点都不在意,一颗心只放在表姑娘身上。
他叹了一声,道:“爷,你好歹擦擦头发。”
薛赜礼却没理他,只问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捋了捋自己的羊角须,道:“这位姑娘性命无碍,只是水寒伤了身,需得好好将养。”
薛赜礼又蹙眉问:“她素来有腿疾,不知此番落水,可会诱发腿疾?”
那大夫仔细端详了苏莞丝的腿,半晌只道:“老夫倒没有诊出什么腿疾的症状来,想来这位姑娘的腿疾已是痊愈了。”
话虽如此,大夫心里却道:这位姑娘哪里有腿疾,这位公子在胡说什么呢?
薛赜礼这才放了心,奉上了厚厚的诊金,便带着苏莞丝回了薛国公府。
此时,薛雅琦、薛雅铃与史清兰已先回了府。
三人告诉了唐氏花宴之中发生之事,包括苏莞丝被丹阳县主针对,以及苏莞丝落入池塘后被薛赜礼所救。
唐氏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薛雅琦与薛雅铃作为二房之女,不便掺和长房之事,这便借故离开了。
史清兰坐在唐氏下首,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着抖。
方才……方才康王来了水榭,他浑身上下染着酒意,那双兴味十足的眸子扫了过来,仿佛是将水榭里的猎物吃干抹净一般。
直到康王瞧清楚了史清兰的脸蛋。
“你是谁?”康王冷冷地问。
史清兰心里虽害怕,却还是向康王自陈了身份。
康王眸中的兴趣立时退去,那股吃人的气势也消失不见了,只道:“本王要的人不是你,你走吧。”
正逢双儿来寻史清兰,史清兰如蒙大赫,立时离开。
直到此刻,坐在荣禧堂里听着唐氏说话,史清兰仍在想着水榭里惊魂的一幕。
康王怎么会来女眷们待着的水榭?来了后看清自己的脸蛋后,又说他要的人不是她。
那他在等着谁?
“清兰。”唐氏唤了史清兰好几句,才让她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舅母。”史清兰忙答道:“您有何指教?”
唐氏瞥她一眼,只道:“老祖宗与舅母的意思是,等年关已过,明年开春便操办你和礼哥儿的婚事。”
贸然提到婚事,史清兰顿时脸颊一红,道:“都听长辈们的。”
唐氏见她如此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赜礼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他既当着众人的面救下了落水的丝姐儿,咱们为了堵住京城悠悠之口,也得给丝姐儿一个交代才是。”
史清兰这才意识到,唐氏提到开春成婚之事是在安抚她,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她受些委屈。
“清兰,你就受些委屈。我先将丝姐儿许给赜礼做妾,这样,也就没有人会说什么闲言碎语了。”唐氏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