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瑾闻言眼眸微深,仿佛看了个假的无名和尚,这老和尚初初见到他时,就追在他屁股后面,哭着求着要给他算命格,还说他与佛有缘,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都是和尚的命,早就功德圆满,不知道为何还要在人间受苦留恋。
当然,他一个字都没信。
后来老和尚就不提算命的事情,没事就来橙园蹭吃蹭喝,美其名曰化缘,结善。如此两人也算是成了朋友。
老和尚是不敢算长歌的命格,还是不肯说?
“梦魇之法可有解?”傅怀瑾换了一种说辞,温润地问道。
无名和尚大赞,要不说这小子聪明绝顶,慧根极深。
“有是有的,两位稍等,我去点一根香茅香。”无名大师说着爬起来,去后面抠了一会儿脚,难得洗了手,然后点上香茅香,拿着木鱼回来,拜了拜四方,然后闭眼开始念经。
长歌一眼便看穿这老和尚本性,略有些失望,寻思着这一趟估计要白跑了,结果见他念经时面相颇苦,有种肃穆感,便闭眼沉下心神,放空自己。
一卷经文念完,无名大师睁开眼睛,见秋长歌已经闭眼睡着,连忙按着腰,示意傅怀瑾扶着他到一边说话。
“无名大师,你的经文为何对我无效?”
傅怀瑾看了一眼盘腿坐着都能睡着的长歌。
“你小子念的经文比我念力还深,我那点微末道行怎么能影响到你。”无名大师本相毕露,按着腰,哎哟道,“累死和尚了,许久没这么认真念经了,差点翻车。
幸亏你这朋友长年累月受梦魇所扰,这才能快速入定。”
傅怀瑾皱眉道:“你看出了什么?”
“这女施主不简单,面相既有三皇五帝的贵气,又是英年早逝的面相,还有累世功德和业障缠身,我道行浅,实在是看不出来。既然她受梦魇所困,那必是因果未了。一切全看她自己。
还有个办法,若是不想要她日夜受梦魇侵扰,得找个福缘深厚的人结为伴侣,这样对方的福运能压压她身上的戾气和业障,你就很合适。你小子是我这么多年所见,福缘最深厚的人,可惜啊,一身锦绣福缘,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和尚说着直摇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傅怀瑾这样的命格,所以一见惊为天人,追着喊着要他遁入空门,莫要再耽搁下去。
可惜了。他修的所有福缘都不是为自身,像是以身为容器修累世功德,是最为悲惨的命格。
也亏的他出身极贵,才能中和命格里的悲惨,除了七情六欲比普通人浅,也没什么别的毛病。
不过这一次见面,和尚觉得傅怀瑾好似有些不同。
傅怀瑾眼眸深邃,低低问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没了,没了,她这身上纠缠的业障极深,也亏的命格极贵才压得住,不过要想安稳过一生,全看脸。”和尚摆手,随即高兴道,“趁着她没醒,我们来下一盘棋。”
“已经醒了。”长歌睁开眼睛,觉得这一觉睡得极舒服,浑身轻松了许多,这和尚有几把刷子,念的经文看似寻常,实则有一种古怪的韵味在里面,竟然能让她睡了十分钟。
和尚见她这么快就清醒,瞠目结舌,难怪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就焦虑的梦魇缠身,连他的经文都压不住。
长歌起身,朝着他拜了拜:“多谢。”
和尚吓的赶紧往一边侧了侧身子,不敢受她这一拜。好家伙,是要折寿的。要是他不知道还无所谓,既然能看出她命格极贵,那这一拜能直接折他十年阳寿。
帝王之拜,唯有圣人可受。他一个闲散潦倒的老和尚可受不得。
“不用谢,是看在傅家小子面上,与女施主无关。不过女施主若是有心,可以去前面的功德箱再捐一份香油钱,改善一下寺庙里的伙食。”老和尚嘿嘿笑道。
傅怀瑾笑道:“以后寺中的食材,大师安排小师父下山去橙园取就好,若是橙园没有,给橙园管家留下清单,管家第二天一早会采买好送上来。”
和尚大喜,这可是一份厚的不能再厚的香油钱!这是要养他们寺庙啊!
“那倒是不必,我们寺中也种菜的,就是种的不如橙园的好。”无名和尚笑道。
“那便每季度捐一份香油钱,给寺中的师父们增添被褥和新衣。”
“使得,使得!”无名和尚喜笑颜开,好人呐!
老和尚朝着秋长歌说道:“施主下次若继续梦魇,可以找傅施主,他的经文念的不比和尚差,听上一夜,也能睡得安稳。”
长歌眼眸微眯,难怪上次在橙园,傅怀瑾什么都没做,她烤着火就睡着了,睡得还无比安稳。
“也不是经常梦魇,只是睡的不安稳。”长歌淡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