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作揖,凤眼一扫,看到女席里的秋长歌,眼神微微柔软,在她对面的席座上坐下。
萧璧见他到了,立马回到座位,不继续献艺了,天晓得他绞尽脑汁地在拖延,兄长再不来,这事就不好办了。
萧茗和萧宣对视一眼。
萧宣笑着问道:“不知道兄长是去了哪里,除夕之夜也如此忙碌吗?”
祖父一直没有说过萧霁的身份,只说是挚友的遗孤,也不怪他们疑心,实在是祖父奇怪,萧霁也奇怪,就连萧璧都一副知晓大秘密的得意模样。
萧宣忍不住不问。
萧霁淡淡说道:“今日去城外寻一块凤凰木,所以耽搁了。”
雪鸮捧着一个锦盒进来,打开呈上,只见锦盒内是一截棕红色泛着金丝的木头,那木头颜色沉郁,泛着奇香,众人纷纷惊讶。
“凤凰木?”老太爷奇道,“这木头中为何有金丝?我竟然闻所未闻。”
“此木是我偶然听一个外地游商所说,说月余前南方突降惊雷,劈断了一棵千年的古木,樵夫上山偶然所得,发现那木头里带着金丝,又散发奇香,于是便砍伐了一截下来,当天夜里便梦到一只凤凰停在他家屋顶上,火凤流彩,美不胜收,第二日这樵夫再上山,想要去找那棵古木,却遍寻无果。
樵夫将砍下来的凤凰木高价卖掉,说携带此木,梦里便可见到瑞兽凤凰,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在南地都已经传开了。
得到过凤凰木的人都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梦到了凤凰,于是此木便被人称作祥瑞之木,凤凰木。
那游商说樵夫还私藏了一小块凤凰木,他高价购买,便是祖父眼前这块。”
萧霁说的犹如天书一样,说的众人一愣一愣的。萧璧“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见他凤眼如刀地瞥过来,连忙低头忍住了笑。
秋长歌也垂眸不语。
那边大夫人恍惚道:“这木头真的能梦到凤凰?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离奇的事情?这岂不是祥瑞之兆?”
萧霁垂眸点头:“只是道听途说,所以我出城随那游商去购得,赠与祖父,此木如何处理,还望祖父做主。”
二老爷大喜道:“恭喜父亲,可以重返朝堂了。父亲只要将此木献给陛下,进献祥瑞有功,陛下定然龙心大悦,也就不会怪罪我们萧氏了。”
老太爷嘴角抽搐了一下,若非是大庭广众,恨不能一茶盏砸死这个蠢货。
萧茗冷嗤了一声,沉沉说道:“二叔慎言,祖父一生清廉,风骨傲然,岂是那等为了权势而进献祥瑞的小人,祖父告假并非是害怕受父亲牵连,而是要给天下读书人和满朝文武做个典范。二叔若是想早日重返朝堂,不如年后便回去销假吧。”
二老爷被他臊的老脸通红:“侄儿,我这也是为了萧氏的未来着想,你久不在盛京,不知晓盛京的情况。我与父亲在朝堂上都是如履薄冰啊,哎。”
萧璧毫不在意地说道:“二哥,你就别怪我爹了,我爹就那点子格局和眼光,见大伯父都被革职查办,心里慌呗,要我说,就算和大伯父一样,萧家又不是明日就吃不起饭了,等我的造物局开业了,我养全家!”
萧璧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全屋人都被逗乐了,刚才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
萧璧急道:“我说真的,你们不信问七娘,她知道我要开的造物局,绝对是绝杀。”
秋长歌眼眸如秋水,淡淡笑着,没说话。萧怀玉还是单纯了点,若是有一日萧家败落,那不是没饭吃需要他养,而是直接满门抄斩的程度。
他们萧氏非但不能退,而是必须上位的处境。
只是她不太懂萧霁的布局,这一截以讹传讹的凤凰木,是要在盛京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一截内含金丝,散发异香,能梦到凤凰祥瑞的凤凰木,这事听起来很玄乎,以她的认知都是一件非常玄乎的事情,只是再离谱的事情只要有人相信能达到目的就足够了。
老太爷笑道:“好了,瞧你们把怀玉吓的,他都要赚钱养全家了。这孩子从小到大花钱如流水,哪里赚过一分钱?可别逼着怀玉去经商。”
众人齐齐笑道:“老太爷说的是。”
萧璧:“……”
不是,他的信誉度那么差吗?说真话都没有人信吗?
“兄长?”
萧霁只当看不见他委屈的眼神,淡淡说道:“祖父,我听游商说,那大号的凤凰木如今落入了浔阳郡守手中,大约是要献给盛京贵人,祖父若是拿着这一小截凤凰木在献给皇帝,只怕会弄巧成拙。
济安只是将这件事情当个趣事说与祖父听,这一截凤凰木材质极好,祖父可以寻个能工巧匠做几支笔,写字用。这个三弟比较擅长。”